兰泽感觉到她醒了,回过身来,将手中的一条项链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大小姐,你睡了好多天啦,练功有点走火入魔,现在估计你也不记得之前的事了。来,认识一下,我是你师父,正儿八经天榜上记了名字的水神。”
“喏,你先记着……”
她想起来了,这个场景,是她在水神庙里醒来的第一天。
她一把抓住兰泽的手,嗓音嘶哑地开口:“兰泽,我不记得了。”
兰泽顿了一下,静默地看着她。
“你告诉我,凤凰是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眼前的场景烟消云散。
白棠猛然惊醒。
屋外风雨交加,屋内一室沉寂,唯有桌上的小小一盏烛火,安静地燃烧出一点微光。
此刻烛火也快燃尽了。
白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于是翻身下床。只是眼睛尚未完全恢复,视线里仍是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些光亮。
她察觉凛川似乎不在,轻声喊了几句,果然无人回应。
烛火的光芒之外一片黑暗,她双目未恢复,相当于半个瞎子,脱离了那一盏灯火便彻底看不见东西了。她摸索着挪向桌子,抄起了桌上的烛火。
却隐约觉得这盏烛火有些熟悉。
来不及细看,烛火微微一晃,熄灭了。
四周彻底堕入黑暗,白棠又开始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袖中微微一动,白棠低头,一点莹莹微光从袖中探出。
原来是小白,不知怎么地从乾坤储物袋中挣脱了出来,从她袖中探出个脑袋。紧接着猛地一挣,整只鸟儿飞了出来。雪白羽毛在黑夜里泛着晶莹白光,飞过的地方留下一路星星点点的亮光,仿佛一道小小的星河。
头疼不适之感似乎减弱了些。小白引着白棠到了窗边,她推开窗,只见外头漆黑一片,隐隐有闷雷滚动,大风夹杂了冰冷的雨点,时不时越过头顶的屋檐扑向她的脸颊。
连凛川这般不通阵法的人,也大致猜出了目前的境地,白棠更是清楚。
“这个阵……要崩解了。”她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要是任由阵法自行崩解,自己残缺的魂魄就会连同这阵法中几百个非生非死的亡魂一起,烟消云散。
白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曾告诉过凛川,在他醒来之前只有客栈的鸽子每天会飞出不同的路线,她猜测这与阵眼有关,将路线记录了下来。
她又摸索到门边,试图推开门。然而门上却被下了某种禁制,她怎么都打不开。
她一怒之下,将灵力汇集于掌中,以掌为刀,直劈门上。
只听一声巨响,熊熊烈火燃起一瞬,房门轰然倒塌。
白棠一愣,自己明明没有动用凤凰火的力量,怎会如此?
她双目不能视物,因此也并未发现,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领口的红色宝石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而那原本鲜红艳丽的颜色,竟然淡了些许。
有什么东西穿过重重雨幕,带着一身湿淋淋的水气,呼啦啦地落在了白棠的肩上。
白棠伸手摸了摸,意识到那是客栈老板娘养的鸽子。那只小东西啾啾地叫了两声,扇了扇因为沾了水变得沉重的翅膀。
白棠随手用灵力将它的羽毛烘干,又施了个避水的法术。鸽子看了一眼白棠,又偏过头看了一眼小白,展翅向楼外飞去。
重归寂静的房间里,有人悄悄地走过,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烛台。
“哎呀,用完的东西不要随便扔嘛,”那人抬头望向白棠远去的方向,“这谜题可不太好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