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下来情绪,沈慈安先跟着命黎进去了这走廊里最后一间屋子。
内里出乎意料地空荡荡,手指摸上去,甚至没有灰尘,由此可猜测,不久前这里还有人居住着,看灰尘情况,估摸着对方先于他们一天前离开。
“这里有点过分空荡了。”沈慈安放轻下落的脚,宛如一只夜行的猫儿,窥探着隐藏在暗中的秘密。
命黎似乎也察觉到意思不对劲,她学着沈慈安的样子,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内行走,妄图找到一个缺口,可惜的是,他们绕了几圈,也没发现可疑之处。
即使敲地板或者墙壁,反馈回来的声音也是瓷实的,并不是包含有空处的声音,可供打开的柜子里也没有任何东西,原本该是放着床的位置仅仅有曾经床存在的痕迹。
她转个圈环视一周,突然发现床头柜那儿有点可疑,命黎凑近去看灰尘留下的淡淡痕迹,发现那像是铺开的一本书,不知怎的,她又拿出竹简,展开放在灰尘的痕迹处,完全契合。
命黎瞬间失语,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这地方曾经真的摆放着一个竹简。
沈慈安唔了一声,说道:“也许存在一个假的,这个痕迹太规整了,和你手上的竹简不太一样。”
“我也觉得。”
若是仔细观察,能够发现边边角角的细微差别,然偏偏就是这点细微差别,可以分辨出竹简的真与假。
再没发现其他事物,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沈慈安领着命黎来到他看到不妙情况的那间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浴室,瓷白的地板泛黄,铺着一层血浆,怪物巨大的身躯占据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命黎捂着口鼻,被这无处发散的强烈气味刺激得头晕眼花鼻子发酸,“这怎么回事……”
沈慈安蹲下身,捏着一角手帕抹了点血浆,递到命黎面前,示意对方仔细查看,命黎下意识被这气味刺激得后退好几步,瞧见沈慈安单纯无辜的眼神,她才忍着恶心上前去看。
没成想远距离观看该是一堆血浆的玩意竟然在近距离处变换了模样,命黎不由得惊讶了,她克服心理洁癖,轻轻攥着沈慈安的手腕往上抬了抬,这下子总算看清了。
那可不是什么血浆,而是一群密密麻麻蜿蜒曲折不断爬行的小虫子,由于身躯过于小,命黎并不能完全看清这些虫子的真面目,但还是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活的?所以刚才那股刺鼻味道是这群虫子散发出来的吗?”
沈慈安点点头,随后,在命黎的注视下,他伸出来另外一只手,直接一个无情铁手,上手往虫堆里揪,结果不是揪出来一只,而是一长条,命黎看的表情复杂。
她松开手,选择与沈慈安拉开一点距离,主要是担心那一长条的怪异虫子攀附上自己的身体,命黎最怕这种软体节肢虫子了。
稀奇的是,无论沈慈安怎么摆弄这些虫子,他们似乎只会按照固定的模式来移动,就像是画地为牢,前后相接的虫子既不会爬上沈慈安的手臂,也不会延伸到地面上,反而是在这一段距离里徘徊循环。
“这个也是一种怪物,属于寄生体。”沈慈安说完,手上使了点劲,只听得那些个小虫子发出低频段的尖叫,就被搓成灰了,“不过很弱小,脱离了寄体就没办法存活了。”
如蚂蚁一般的小虫子会钻入人体内,然后一秒不停地繁衍,组合为一个庞大的群体,一个接一个地侵占人体,最后占据大脑,控制人类的思想。
然而寄体死亡后,小虫子们失去外在的庇护,短时间内又无法寻找到下一个寄体,就会很轻易地被杀死,没有一点困难,即使是三岁孩童也能做得到。
命黎若有所思,“所以在我们之前有人来到了这个房子,然后把这个怪物杀死了?也许就是刚才我们看的那所空房子。”
“不排除这个猜测。”
沈慈安丢开手帕,拍拍手,让手心沾染上的灰垂直落下,在深色地板上形成一小滩锥形痕迹。
若是如此,那个人的身份就值得怀疑了。
命黎摩挲着下巴,思维不由得往其他地方偏,比如一天前才离开空房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将所有幸存者赶往地下超市的人。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沈慈安是怎么知道这个怪物的详细信息的,她这么想,于是也就这么开口问了,沈慈安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支支吾吾的,显然是不想让命黎知道。
这反应更显得他不对劲,命黎疑惑地歪了歪头,问道:“这个很不好回答吗?还是说这个问题涉及到你的隐私了?”她抿抿唇,补充道:“那你当我没问过好了。”
沈慈安一直很在意自己在命黎心中的形象,现在这个刷好感度的大好时机他自然不会放过,可是又想到自己获取消息来源的途径,又难以对着命黎开口,一时之间他两难抉择。
他定定看着命黎,眼神略显落寞,说道:“姐姐,你真的要听吗?我怕你听完就不要我了。”
“?”
这又是什么神奇脑回路?
兴许是她脸上困惑的表情太过于明显,沈慈安的心更加忐忑不安了,犹豫几秒,他开口了,“其实这些怪物的出现我早就知道的。”
“……啊?”
“在末日来之前,我连续做了好多天噩梦,起初内容很乱很杂,直到后来梦中的事情发生了,我才知道那或许就是预知梦。”沈慈安惴惴不安的,小心翼翼观察着命黎的神情,见她没表现出什么厌恶,又继续道:“这些预知梦就像是被尘封的记忆突然突破了枷锁,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所以我才知道。”
沈慈安垂下头,低声呢喃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也许我也是他们的潜在一员……”
话未说完,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命黎的身躯柔软又暖和,将他心底的不安和忐忑抚平,像陷入了一大片云朵当中,软绵绵的,让人沉沦其中。
命黎不怎么会安慰人,也不晓得沈慈安的脑子怎么想的这个逻辑,她只是拍着沈慈安的后背,重复道:“没事的,都是梦而已,别当真。”
她哪怕只对沈慈安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字,沈慈安也会自己脑补一堆,“姐姐不会抛弃我吗?”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