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云眠扶起跪倒在地的南南,朱唇轻抿:“入学考核快要到了,南南,一切以大事为重,不可再惹出别的祸事了。”
南南始终低眸拉开距离。
并不是因为云眠与她师出同门,身份却天壤之别;相反,她不信命,只是无法不去接受会频繁给身边人带来不幸。
师姐,是世上对她最好之人。
“圣女,抱山仙人正与长老在千机阙对弈,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执法队下了逐客令。
执法队由往届四季书院的优秀学子组成,严谨执法,对岛中犯人不论祖籍一律冷着脸。虽冷漠,却也是一视同仁。
但岛中有两人总是让执法队摆出其外的两种态度:
一是云眠姿容仪态温柔,圣女的身份,气度不少人为之着迷;二便是天煞孤星孙南南。
云眠身份高贵,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岛中万民监视,就算南南不刻意回避,也不会有人允许孤星在圣女身侧,祸害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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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眠离开后,执法队如她设想般,态度骤变。剑柄重重落在南南的后背,借着暗力推她向前。
力度不一的戳着她,一只脚跨过门槛时被推了一下,绊倒在地。初尧与连雀也因为南南被绊倒,从布袋里滚落。
她黑着脸抓住执法队的剑柄,死死瞪着几人。
“做什么,你是要违抗大长老的命令吗!”执法队拔剑架在南南脖颈处,吼道。
两人僵持在原地,初尧用力拽着执法队员的裤腿,执法队后知后觉踢开初尧。
她本就藏着火,执法队员的举动无疑是在上边添油加柴。
南南反手抓住执法队的剑身,掌心渗出血液滴落在地,对方像是被她吓到撒开剑柄,她夺过剑扔到一侧。
瞧着执法队员面色夹青,南南咬字重音说:“是师姐不让我惹事的,我克死的,不差你一个。”
南南找了块干净的布裹紧还在渗血的手心,将连雀和初尧收回布袋,朝议事堂外走出。
推开红柚檀木的大门,众人将篮中的菜叶打在南南的身上,有厉声谩骂的,也有哭喊到嘶声力竭的。
“灾星,你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就你活下来了!”
“这是造什么孽啊,你为什么要上船,为什么总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明明,明明就已经不奢望能出岛了......”
她不禁觉得,脚下的烂叶杀路就像话本子里写的,凡人通向断头台的道路。比起船翻那一刻,这些谩骂不痛不痒。
死又有何难,活下来才可怕。
特别是以这种方式,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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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没有解释的机会,或许就算她当着所有的人的面俯首认错,也不会有人接受。
走回山庄的路上,结界处放着个白色的书箧,是师姐云眠的书箧,书册中的批注是云眠的字。
连雀飞出布袋,绕着南南转圈打量:“欺人太甚,他们又不在场,不了解事情的原由,凭什么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你。”
“......”
南南默了好一会儿。
“你说话呀,哑巴了。这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不像你啊。”
知道南南心里不好受,她又道:“海啸是万古不变的天灾气象,这与你上不上那艘船有何干系?再说,将你们困在岛里本就是神罚,总有些不怕死的去挑衅神威,能留他们到现在已经是给足机会了。”
南南一门心思放在懊悔当中,这还是第一次收到他人的关心,情真意切,告诉她这不是她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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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庄时,师父还没回来。南南料理完草药后周身被汗水打湿,掌心的棉布渗出血迹,无奈之下打水沐浴。
虽不及云眠自小锦衣玉食,身边沐浴有人照料的生活,至少她也学了些用在日常的本事,以至于浴桶打上的冷水可用符咒生热。
省去不少事。
浴桶散发的热气瞬间令她舒心不少,南南卸去全身衣裳泡在水里,受伤的手搭在桶边,棉布下早已血肉模糊。
她望着水中的倒影,蹑手蹑脚的解开棉布,布条粘着血液黏在手心中,每剥离一分她就倒吹一口气,汗水顺着下颚滑落,嘀嗒声打响水面。
一滴血滴落浴桶,她低眸望去,在水波中看见晃荡的身影,仔细看清向后看去,清峻的面容藏于阴翳,瞳仁染上些许肃色。
南南望向谛绝的双眸愣了神。
好半晌,门外响起连雀与初尧的打骂声,她捂住纤白裸/露在外的上身,背过身结巴道:“出,出去。”
“你受伤了?”
谛绝看向南南搭在肩上的手心,盯久某处的瞳孔晕开,腰肢柔韧,细腻白皙的背脊上挂着水珠。
回过神后,稍退几步。
转瞬,南南感觉手心传来热感,热感持续几秒,谛绝又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两次的推门声让南南觉得恍惚,再去看手心的伤势,已然痊愈。
灵力,在这岛上果然是霸主的象征。随心所欲做任何事,就连受伤也不足挂齿,怪不得这么多人不甘屈尊在这方小世界,想尽办法都要离开这座岛屿。
南南擦拭着身子,跨出浴桶着衣,不及贵族身上的锦衣玉段,她的服饰都是些缝补多次的碎花布衣,易穿,也方便干些杂活。
两眼望去,谛绝懒倦的坐在木桌前,脑袋稍侧,单手撑起下颚,一如往常般难露喜色。
南南正想出声。
“过来坐。”
他的声线低沉,不用抬眼便能感知她正站在不远处凝望他。
南南坐下好一会儿,可他并无下一步挑起话题的意思,也不告知突然前来的用意,气氛一下显得有些局促。
“殿下。”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南南出声打破沉寂。
早年在话本中看到过,魔族幽冥血脉,稀少纯净的杀戮气息。修炼方式与普通魔族大不相同,一出生便是尊贵的存在。
这样的魔头,是不会甘愿在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