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60年 也即是后周显德七年 开封城大牢。 一座牢房之中关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鸡腿,喃喃自语:“这牢饭的伙食也太好了吧,居然还有肉。” “你个蠢物,那是你的断头饭,吃完了这顿,你就该上路了。” 那人闻言郁闷不已,见一旁的室友正捧着一根羊腿在啃,问道:“为什么你有羊腿呢?” “老子是五马分尸。” “哦~,原来是死得越惨,伙食就越好,那么……请问那个人,他是不是要千刀万剐啊!”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对面一个监牢之内,地上铺了又厚又软的丝绸,桌上摆放着上等的龙涎香正袅袅点燃,一旁摆放着熊掌、鲍鱼、螃蟹、羔羊肉,等等无数的山珍海外,桌后只有一人,却是一个身穿锦缎绫罗,头戴珍珠小帽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诺大的牢房中只关了他一人,正在大快朵颐,身边居然还有数名模样极其貌美的美婢为其斟茶,夹菜,按摩,甚至还有一美婢跪在他的身后什么都不做,只当是个软嫩的人肉靠垫来让这少年倚着舒服一点。 而这牢中的狱卒,居然愣是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在这少年的面前,一脸的谄媚模样,就好似狗腿子一般,不住地叩头:“美公子,求您了,您就……您就吃一口吧,您说您不吃饭,这要是饿的瘦了半分,咱弟兄们就是十条命也不够砍的啊。” 对面牢房内,死刑犯觉得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忍不住嘟囔道:“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摆这么大的谱,凭什么都是囚犯,他却这般自在?” 另一人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道:“你跟他比?你犯的是什么罪,他犯的是什么罪?” “他是什么罪啊,这么豪横?” “呵呵,造反!” “造反就这么横么?” “造反不横,但是造反造得成了,自然就是这天下一等一的横了。” “啊!?莫非是……” “没错,那人的大兄,乃是殿前都点检赵匡胤,领兵出征之时在陈桥兵变,被部下黄袍加身,就要引兵杀回来了,宫里人昏了头,命人捉拿赵点检的家眷,那你说这些狱卒,敢不像伺候祖宗一样的把人给伺候好了么?人家若是掉一根毛,他们怕是真的要死全家的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原来是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啊。” 少年人叫赵美来着,是个开饭店的,结果在自家饭店吃麻婆豆腐的时候被麻婆的老公给打死了,谁成想眼睛一闭,一睁,居然就穿越到了这赵匡美身上,乃是宋太祖赵匡胤的三弟,成了个只有十岁的小B崽子。 嗯,过两天应该就要叫赵光美了,再过些年还要再改一次,叫赵廷美。 都不知道这名是咋寻思起的,从来都是听说做女人挺美,自己作为纯爷们,就是再挺,也不可能美啊。 没等好好琢磨琢磨穿越过来之后要干点啥,就突然被人抓住下狱,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陈桥兵变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哥明后天就要当皇帝了,因此他虽在监牢之中,小日子过得却是比在家里还要舒坦,根本没人敢动他一根汗毛。 赵匡胤此时的手里有八万人,他本人也确实是后周的当朝第一名将,出道以来大小百余战未逢一败,客观来说如果仅以将才而论赵匡胤绝对是整部青史之中都能排得上前二十的人物,更是深得军心,为将士们所拥戴,身为将门之子在整个禁军系统之中都是树大根深。 城中的守军则只有大概四五千人,守将韩通虽资历更老,但这些年其实干的全是工程兵的活儿,比如修黄河,修城池,在战场上大多时候修建进攻或防御工事,实乃是大周第一……包工头。 统领八万人的大周第一大将VS统领四千人的大周第一包工头,狗都知道韩通根本赢不了,赵匡胤的这个天子他坐定了,无非也就是怎么坐,坐得漂不漂亮的问题。 眼下这个节骨眼,韩通手里的四千人到底还听不听他的恐怕也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又何况这些狱卒呢?他们都是吏员甚至文官来着啊。 却见赵匡美还是不肯吃东西,反而叹息道:“牢头啊,在这大牢之中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东西啊,放我出去吧,如何?” 牢头闻言不禁面露难色,道:“美公子,您毕竟是钦犯,这……可是韩指挥使亲自下令要抓您的,您这……俺们也实在是为难啊。” “嗯?你感觉为难?” 说罢,赵匡美却是站起身来走到那牢头面前,刷得一下抽出他的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呢?还为难么?” “公子就是宰了小人,小人也……小人也……” 赵匡美二话不说,却是突兀的调转了刀口,先在自己手心来了一刀,直割得呲呲飙血,吓得众狱卒面无人色,连连叩头不止。 “牢头,你叫什么名字。” “下官,李铭仁,乃开封府正六品典狱使,绰号李大嘴。” “李铭仁,人的一生,真正能改变自己,乃至后世子孙命运的机会大多不过一两次,有些人甚至一次也没有,稍一犹豫,便要错过了。” “今日,选择就摆在尔等眼前,昔日唐太宗以八百死囚为基,发动玄武门之变,开创贞观盛世,今日我欲行唐太宗旧事,尔等可愿立此从龙之功业乎?” 说罢,却是将自己的左手置于桌上,将刀子高高举起,道:“要么,尔等向我效忠,借此千载难逢之良机给家人搏一个泼天的富贵,就算你们死了,以我大哥之仁义也必会厚待尔等家眷,要么,我现在一刀砍下,断了自己的这一只左手,等我大哥进城以后就说是你们砍断的,我只数三息,想清楚,一!” “二!” “三!” 说罢,竟是毫不犹豫,当真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