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送胡定山和龚师爷出去时,几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刘思礼等本区官员,已经等在院外,又是一番谀词如潮,簇拥着胡定山和龚师爷等离开。 陆铭看着浩浩荡荡这行人的背影,转身想回,黑头凑上来:“老爷,方才沉清派人来说,已经拘捕了刘一鼎,就是那个骚扰魏嫂的特派员,还有,调查组已经初步有了结论,老豺被劫走,马小五是真正的内应……” 陆铭微微一怔,这沉清还真是挺狠的,不过,也是环境使然吧。 心里叹口气,踱步回了自己宅院,看到丫丫正在花圃前看蝴蝶玩,不由一笑,在这龙岗,真如进了原始森林一般,一切都是丛林法则,感觉很压抑,只有丫丫,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 天擦黑,明月已经上了柳梢。 书房内,昏暗的煤气灯下,陆铭翻看着刚刚送来的卷宗,是今天刘翰眀正打的官司的庭审记录。 门口的椅子上,玉鸾和黑头也都在看书,看起来都很恬静的样子。 在家里不再外出,两人都是粉色绸缎衣裤的丫鬟装束,玉鸾是按照琉璃夫人的训练不同场合不同服饰,黑头则是有样学样,甚至学玉鸾跻拉着绣鞋,只有主人一个人的时候,又要睡了,穿着就很随意。 突然,玉鸾和黑头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陆铭一怔,“怎么了?” “好像是枪声,从西北方向传来的。”黑头走到窗前,将支杆拿开,放下了纸窗。 玉鸾默默站在一旁,她是后来的,一切都以黑头为首,平素从不抢话。 西北方?陆铭微微蹙眉。 新落成的区公所就在西北方向,而且今晚宴请胡司令给他接风的晚宴,也在区公所食堂。 今天的晚宴,本来胡定山特意问龚师爷自己去不去,但感觉已经没什么好谈,自也不必再给他什么面子。 几分钟后,孙伯站在了窗外,“少爷,有刺客行刺胡定山,是一名神炮手。” 又几分钟后,孙伯再次匆匆而来,“为了抓他,手枪队有两人殉职,那神炮手也已经服毒自尽。” 陆铭蹙眉,又是一个狙击手?听起来,还很有些本事。 “我去看看尸体!”陆铭站起身,“胡定山受伤了吗?” “听说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 轻伤?陆铭点点头。 …… 鱼肚白的时候,陆铭才从停尸房走出来,本县警署虽然有法医,但检查尸体基本还停留在百年前的午作状态,没什么现代化仪器不说,检查尸体也很马虎,陆铭不得不动手,又指挥他解剖哪里哪里等等。 等在停尸房外的龚师爷迎上来,“老板,胡定山连夜回黑山了。” 陆铭点点头,胡定山胳膊上挨了一枪,不知道是擦伤还是贯穿伤,自己昨夜见到他的时候,胳膊已经用白纱布包的严严实实。 “老板你说会不会是胡定山自导自演,然后来找麻烦?!”龚师爷蹙着眉头,又看向旁侧,“思礼,你说说。” 刘思礼是西平区区长,三沙镇是区公所驻地,这里他算是父母官,又是三沙镇土生土长的。 他陪笑对陆铭道:“老板,要说,虽然三沙镇最近市面越来越大,外来人挺多,但毕竟还不是县城,更不是市府,所以镇上来新人,大体上还是能知道的,这名刺客很面生,应该就是今天来的,而且,应该是趁着胡司令一行来,镇上接待,很乱的时候,混进来的。”顿了下,“小的怀疑刺客是坐着胡定山的车来的,我也是这样和龚县尊说的。” 陆铭点点头:“这几天你们稳住阵脚!我现在就去龙岗!”看了龚师爷一眼,“你还是等天亮走吧,最近都要注意安全。” 龚师爷点头。 …… 天光放亮的时候,陆铭到了县城张记熏鸡店铺前,熏鸡店还没开门,木板都严严实实的。 黑头走上两步敲门,敲了几声没有回应,便上脚砰砰踢门。 “来了来了,谁啊,奔丧啊?!”一名伙计打着哈欠刚刚卸下两块木板,黑头已经闯进去将伙计拎到一旁,陆铭迈步而入。 伙计呆呆的问:“你们是谁?找,找谁啊?!”看到陆铭身旁的一袭雪白女式小西装美貌妩媚的玉鸾,呆了呆,转头看到自己睡得桌子上被褥还摊着呢,脸就是一红,忙转开目光。 龙岗县城里,有钟表的店铺很少,这熏鸡店也不例外,伙计本来以为是自己睡迷湖了,已经到了开店时间,但老板还没来呢,这客人们也太心急了,生意再好,也不带这样来排队的吧? 谁知道,进来这样几个人,一个黑皮肤的女孩,还有位很洋气时髦的大美女,此外,又有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哦,看架势,是为首的,怎么看,这几个也不是来排队买熏鸡的。 “伙计,你贵姓?”陆铭笑着问。 伙计怔怔道:“我,我姓张……” 陆铭点点头,“龙岗卖熏鸡的,数你们张记的熏鸡颜色最正,枣红枣红的,他们给我买来着,我还尝过,但感觉,应该不是很麻烦的用炒糖上色,应该用的是大城市开始流行的那种上色的食用色素,对吧?” 伙计立时点头:“对对对对,我们老板为这道工序可没少花钱……”随之一呆,“啊,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他们老板的秘诀,从不外传。 陆铭笑笑,前世的话,店铺肯定不会承认,现今这东西反而是新技术,伙计实则很自豪。 “这不是重点!”陆铭微笑,“那么,昨天下午5点之后吧,按照他胃里消化的鸡皮估计……有个特别……”摇摇头,“这是照片……”陆铭摸出一张照片给他看,“这个人,你见过吗?应该来买过你张记的熏鸡。” 照片里是个白净年轻人,闭着眼,在睡觉一样。 陆铭暗暗庆幸,幸好这家伙是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