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东海弗纳德学院发来的电文,陆铭一时有些错愕。 镇江师范学校的倪教授病重去世了,终究还是没能从医院病房走出来。 挠挠头,和倪教授一面也没有见过,更别说什么一起探讨甲骨文了,虽然感觉,倪教授应该不如自己懂,毕竟这个世界所谓甲骨文,是自己的华夏母语稍微变形而已。 他教自己的知识,其实自己并不需要学。 但显然,弗纳德太太很悲伤,电文是她发来的,认为这就是天命,她和倪教授等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但天命已定,该当就此面相新世界云云。 看着电文,陆铭隐隐有些愧疚,其实对去跟倪教授学习,心里多少是抗拒的,总觉得好像是被人安排了一切的傀儡。 现今隐隐有点如释重负,一切发展可以按照自己节奏走了。 可看着手里电文,仿佛能看到弗纳德太太忧伤的面庞,心里又隐隐感觉,怪对不起他们的。 只能等有机会再见到弗纳德太太的话,和她好好聊一聊了。 放下电文,陆铭走出书房。 外间客厅,刘思礼立时站了起来。 他虽然是黑山新晋显贵,黑山矿业委员会的副主委,但要进这黑山旅军事基地的公寓楼见陆铭,还是很费了一番功夫的。 昨天的军管委员会,刚刚将民政、律政和财政三局变为了三个委员会,以此和省三司对应,同时矿业管理局也升格为委员会,毕竟其本来就是副行署级别的行政机构。 “坐!”陆铭笑着做手势虚压。 穿着橄榄绿军官制服裙的玉鸾送来香烟和茶水,因为知道刘思礼吸烟。 但刘思礼在这里,自不会真的点烟吸,毕竟陆专员平素都不吸烟。 “你刚去,戒骄戒躁,少说少做,跟着学习,但矿业管理,你不是门外汉,令尊我那伯父几十年的煤矿老账房,你耳渲目染,又从小在矿区长大,相信在矿业管理上,你比我想法更多。”陆铭品了口茶水,其实不管何默君还是刘思礼的任命,自然不是拍脑门的主意。 刘思礼坐得笔直,在这军官楼,好像特别拘谨,哪怕是坐姿,也不由自主就以军人的标准。 毕竟,见过很多次面的玉鸾小姐穿着少校军官制服,也立时变得英气勃勃,很有女军人的风采。 “不过,说实话啊思礼,现在时间很宝贵,你没多少适应的时间,要做到随时能顶上去。”陆铭笑了笑。 刘思礼心却是一抖,朱大同,要倒霉了么? 不过,和其他行署机构主脑不同,四个委员会一把手的任免,是需要得到省署认可的。 陆铭又看看四周,“在这里会客确实不方便,我马上要搬家了,行政公署对面黑山大酒店的七层,离行署近,上下班也方便。” 刘思礼忙点头:“是。” 旁侧玉鸾看了看表,低声说:“委员长,时间差不多了。” 陆铭对刘思礼一笑:“东瀛有友人要来投资,一直是李恒接待的,但人是奔着我来的,我怎么也得出个面。” 刘思礼忙站起身:“是,我也该告辞了。” 李恒是黑山行署副专员,也是军管委员会的委员,由他出面接待投资者已经是极高的标准,陆专员更要亲自出面的,可想而知这投资者是多么重要。 …… 黑山大酒店,陆铭的长包房是七层的3号套。 浅羽长政住2号套。 倒是成了邻居。 此时3号套的餐厅,银灿灿觥筹交错,烛台华美,雪白桌布上,菜肴更显丰盛精美。 陆铭宴请浅羽长政夫妇及李恒夫妇。 琉璃回了十里山庄坐镇,女主人暂时空缺。 浅羽长政的妻子浅羽芳子很是年轻貌美,有着东瀛女子特有的舒婉温顺气息。 当听着这“芳子”嫁人前,娘家姓川岛,陆铭就有些无语。 李恒四十出头,戴着金丝边眼镜,中分头,妻子刘氏应该是发妻,保养的很好,气质也不错。 餐桌上气氛热烈,但说的话都没什么实质性内容。 浅羽长政的意思是想投资铁路,但也仅仅是这么一说。 后来微醺之时,又说自己走后,夫人会留在这里继续考察,一切投资事务,都交给妻子就是。 送走浅羽长政夫妻后,李恒跟着陆铭进了书房。 “委员长,我要举报朱大同!” 李恒第一句话就令陆铭一怔。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厚厚的文字材料,还有数十张照片。 文字整理的井然有序,还有目录,看列表,朱大同有几十桩罪行。 包括什么朱大同的妻子盗窃成瘾,经常去商场偷盗,都是朱大同包庇下来等等。 看得人都无奈,虽然也知道,一些富贵人物,有偷盗上瘾的,前世来说,算作一种心理病。 翻了翻材料目录部分,陆铭看向李恒。 升任矿业主管之前,朱大同是李恒的属下,李恒分管的行署实业处副处长。 对行政官员,陆铭是禁止情报科进行调查的,因为这个口子一开的话,后患无穷。 自己私家的情报人员倒是无所谓,多少知道,朱大同依仗和胡家沾亲,莫说处长,便是李恒这个正管大长官都不假辞色,在其升迁前,李恒和朱大同已经势同水火。 也是因为朱大同的关系,李恒在分管的几部门,威望很是受损,自然恨透了朱大同。 朱大同平步青云,更不是他想看到的,想想某一天成为他上级官员的情形,那是他绝对接受不了的场景。 现今这李恒应该感觉到自己有些针对朱大同,是以,给自己送来了子弹。 “如果有需要,举报材料里提到的证人都可以出庭。”李恒脸上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