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乱糟糟的大杂院现在变得极为安静,因为院里突然多了许多戴着鸭舌帽穿黑色制服的汉子,这种装束,通常都是便衣特务行动时的风格,便是不懂的,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冷酷肃杀吓到,都躲进了自己房子里。 西厢小屋内,看到推门进来的陆铭,雪若大眼睛亮了亮,但却不由自主怯怯的退了几步,躲在了房柱后。 显然,虽然她和陆铭只见过一面,但在这个叔叔亲随的照顾下,可能是她最近最安宁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小小心思是知道这个叔叔是好人的,可还是怕他。 直到驼龙婆婆进来,雪若才从房柱后走出来,怯怯来到驼龙婆婆身旁,伸出小手拉住了驼龙婆婆袖子,很小声说:“婆婆……”好似见到了亲人一般,眼圈立时红了。 陆铭哑然失笑,要说驼龙,驼着背和僵尸似阴森森的,孩子们见到这种老太婆都会怕,却不想这小丫头反而和她很亲近。 不苟言笑的驼龙,看着这小丫头,眼里也难得露出一丝温暖之意。 “嗯,那你问她吧。”陆铭做个手势。 现在的雪若,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也被打乱,脏兮兮跟个小乞丐似的。 在这种大杂院,也就不起眼了,其母也是扮作了个垃圾婆。 陆铭能来这里,概因其母深夜去了红塔路7号刺探,并和驼龙婆婆有短暂交手,留下一张纸条后消失无踪。 驼龙婆婆对雪若母亲的身手大加赞赏,称是她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真正可以和她匹敌的对手。 陆铭听了也是一惊,驼龙婆婆和玉鸾大概是同一个级别,其余青娥便都要弱一些,那雪若的母亲,可真的很了不起了。 雪若母亲留下的字条就是这个地址,并有时间,就是约在现在的时间段见面。 那边,驼龙婆婆拉着雪若问话,没说几句,雪若进了里屋,拿了一封信出来,搂着驼龙婆婆脖颈小声和驼龙婆婆低语了几句什么,怯怯看了陆铭一眼,又赶紧转开目光。 “主人,是给您的信!”驼龙婆婆瞄了眼,便将信送到了陆铭面前。 字迹很娟秀,称呼陆铭为“专员大人”,算是一封托孤信,她现在要探明丈夫死因,带女儿在身边很不方便,又实在没有人可以拜托,只能厚颜请专员暂时收留她。 大人曾经救她于水火,高情厚谊没齿难忘。 更不想,昨夜想去探望大人,却遇毕生未见之前辈高人。 大人身边有此良辅,更足见大人恩德之盛。 本该与前辈把酒言欢,和大人秉烛谢谈,但心乱如麻,万事艰辛,唯有拨云见日之时再来叩谢大恩。 信的字里行间,隐隐有着侠女的豪气和洒脱。 并没有解释她不是害死丈夫的凶手之类,大概觉得也不需要解释,要解释之人,也不值得她托孤。 看了雪若一眼,陆铭问道:“为什么你和父亲来南方,而不是你母亲?”以秦氏的身手,和驼龙婆婆相若的话,那就算在火车停站时遇到意想不到的突袭,但也未必就会这样全军覆灭。 毕竟对方也就二三十名枪手,且在车厢里,并不是远距离交战,那秦氏、驼龙婆婆这种正好可以发挥其优势。 “我妈妈经常不在家,有时候一个月只回来几天……”雪若怯怯的,“昨天妈妈哭了,还说最后悔前个月忙别的事没在家里……” 陆铭点点头,打量着雪若,秦氏未必是宝珠宫掌的所谓遗落武士的传承,但也是这末武时代难得的承袭血脉就是了,不知道雪若根骨如何?有机会让碧珠瞧瞧? 但可能机会不大,不然,雪若母亲想来在襁褓之中就会开始训练她了,那效果最好。 而且,如果雪若母亲是觉得习武没用已经不想再传承下去的话,自己也不能替人拿主意。 嗯,还是不让碧珠看了。 不过,雪若母亲经常不在家,想来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胡思乱想着,陆铭摆摆手:“我们回了!” …… 程家集突然发生了血桉。 陆铭其时还在寻找秦氏。 对盛威镖行的这趟暗镖到底是什么,陆铭也很感兴趣。 这位秦侠女应该比自己知道的多一些,能合作的话比较好。 是以,给大杂院房东留了封信,要其西厢房客回来结房租或什么的话,把信交给她。 信里自没透露什么,只说想和她再见一面,有要事谈。 但一直没有回信。 然后,程家集便发生了一件惨桉。 一家分到程家地的农民全家惨死。 在程家集,陆铭干脆实行土改,将地主的地全部分给佃农。 也是因为程家集几乎所有田地都是万州道旅帅程大岁家族的祖田,如此分田不会引起更多意味上的猜想,只以为是给程大岁不痛快呢。 实则陆铭同样也想看看,均田地模式在一些土地兼并实在严重的地区,实行起来怎样。 当然,如果从帝国层面来说,土地和人口,以及工业化程度,倒不必做的这样极端。 甚至土地庄园模式更为先进,没有土地的农民,进城去做工人便好。 但在北域,有些地域,大概均田地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程家集,就是直接征收了程家所有田地分给佃农们。 其实很多佃农都不敢去接收,可战事中,程家集逃去万州道躲避战火的人口不少。 是以,程家集军管委员会鼓励南平道移民前去程家集,承诺新移民会分田,还真有胆子大去的。 被残杀的这家农户就是从南平道过去的移民,一家七口,被杀了个干净。 巡政专员公署,给程家集军管会发电报,斥责军管会分田,引起了混乱和血桉。 在程家集,驻扎黑山旅的一个步兵营,另外便是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