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到处雾气昭昭白茫茫一片,好似正午的阳光也不能穿透这片不知道怎么形成的白色雾霾。 拓跋兰跟在陆铭身边慢慢走着,方才不小心陷入了沼泽险些丧命,幸亏被那疯子伸手拽了上来,拓跋兰就更为小心,跟着疯子亦步亦趋,全身都是泥水,也根本顾不上了。 嗯?陆铭突然站住脚步,这里视线只能看到几十步远,隐隐的,左前方有黑乎乎的东西陷在沼泽中。 “走这边……”陆铭慢慢趟着泥泞的草地,如果脚下发软,便不能走,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慢。 “哦,牦牛……”那陷入沼泽中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头类似牦牛的野牛,这个世界有其称呼,但陆铭脑海里是自动转化为牦牛的。 此时,这头牦牛看来已经放弃了挣扎,便是哀鸣都不哀鸣了,仅仅剩了小半个身子露出来,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陆铭轻轻叹口气,突然想起了前世看纪录片,有野牛陷在泥坑沼泽里,狮子凑过去,便从其露出的屁股开始吃它,可不知道这样被生吞活剥,是怎样一种残酷折磨。 自己当时就想,如果自己在,肯定要去救了那野牛,倒不是干涉自然,而是觉得太残忍。 野兽捕食,大多都是直接咬死再吃,生吞活剥,鬣狗算一种,但鬣狗应该也只是捕食的方式,从它的体型大小和捕食猎物的大小来说,捕食猎物时确实先撕咬脆弱的肛门等处效率更高,但鬣狗并不是故意折磨猎物。 故意折磨猎物的,只有灵长类,代表动物便是狒狒了,很多狒狒专门以折磨猎物为乐,比如会抓了小鹿故意在母鹿够不到的岩石上逗弄,要吃又不吃,还会好像放掉小鹿一样那样逗弄母鹿,最后再在母鹿面前将小鹿生吃,真就是直接活生生掰断腿,在小鹿惨叫中大嚼特嚼,可怜的母鹿只能在岩石下看着。 灵长类是很聪明的,这并不是它的本能行事,而是真的享受那种虐待折磨猎物的快感。 所以说,要说最残忍的动物,肯定是灵长类。 怕原本是人类为最,幸好,人类产生了文明,产生了道德感,产生了法制。 陆铭心中叹息着,也在慢慢试探趟着水靠近那头牦牛。 “你做什么?”身后拓跋兰惊呼。 “我看能不能救它出来。”陆铭说着话,已经站定,再往前淌,踩着的草地就很虚浮了。 前方两三步,浑浊的泥坑,浮草乱糟糟的,开始牦牛陷进去时,肯定挣扎了许久,现今只怕一点力气都没了。 陆铭看看四周,恰好有棵树,随之从行囊里摸出一条绳子,过草原沼泽区的必备。 拓跋兰在旁,震惊的看着那疯子将绳子拴在树上,另一头,却不是去绑那牦牛,而是被疯子握在手里,然后,那疯子慢慢进入了沼泽里那头牦牛身边,身子也慢慢下陷,他好似故意的,挣扎着,渐渐没顶。 然后,牦牛身边泥浆突然就搅动起来,更四下飞舞。 “嘿”一声巨吼,突然一团黑影从泥水冒出来,却是那牦牛前蹄被扛了出来。 那牦牛好似突然就有了生机,前腿没了束缚,立时挣扎起来,随之好似被沼泽下什么东西推着移动了数步,前腿终于搭在了比较结实的泥土层。 拓跋兰下意识想去帮忙,可随之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 “嘿!”又一声吼。 却是那疯子勐地在牦牛下冒头,便如扛着牦牛,勐地前行几步,牦牛后腿终于从沼泽中挣脱,和那疯子一起从沼泽里爬了出来,又一起软瘫在地,与此同时,那已经被拉弯的树木突然便连根而起,慢慢倾斜倒地。 毕竟,沼泽旁的树木扎根不可能多么结实,被借力之下,几乎被连根拔起。 拓跋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疯子,简直比牛的力气还大,太不可思议了。 陆铭已经躺倒在地大口喘气,嗓子眼都有些甜,全身黑泥自也顾不得了。 …… 这头被陆铭起名“小黑”的牦牛其实便是在沼泽草地中生活,其四肢相对庞大身体很短粗,本身就像船一样。长期生活在多水的环境中,很擅长游泳,渡过一般河流十分轻松,而且其体形在过草地沼泽时,可以像船一样漂浮着,贴着沼泽表面慢慢吞吞地跨越过去;如果陷得深了,它会自动停止前进,另觅新路。 其实不知道它怎么会陷入了沼泽,大概是受惊了。 有了小黑引路,两人走得快多了。 小黑很通人性,知道是陆铭救了它,和陆铭亲昵的很。 而有时候,沼泽里甚至可以看到陷入其中的火炮。 想也知道,是陈兴昌和马全友残部丢下的辎重,被沼泽吞噬的士兵,怕也不会少。 “嗯,你上去吧!” 前方全是水草地带,小黑很兴奋的游了进去,只露出背,回头,好似示意陆铭上去坐。 三天过去,此时白雾已经很澹薄,大概很快便走出雾霾区了。 陆铭指着小黑的背示意拓跋兰。 拓跋兰呆了呆,现在越来越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救这只牛,还可以说是为了过沼泽的脚力,可救出牦牛后,这疯子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便去将那棵被他拉倒的树扶正重新用土栽好。 简直就是个圣人。 “上去吧!”陆铭走过来,双手轻轻握住她胳肢窝将她放在了小黑身上。 这三天,拓跋兰也习惯了,经常被他像提熘小鸡仔一样拎来拎去。 雾霾泥沼之地,步步惊心,随时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根本没时间去想太多。 可是,当刺目阳光终于射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拓跋兰不由轻轻惊呼一声。 满是污泥的河流,好似东边半侧河流都在雾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