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走后,刑台云瞥向周宸运。
“怎么回事。”
周宸运低头发消息。
哥,林栖今晚加班,但现在估计没地铁了。
再抬起头时,周宸运对着刑台云欲言又止半晌,“现在不是时候,等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林栖没赶上最后一班地铁,站在路边打车。
一辆白色的奔驰从车道里偏离出来,停泊在她跟前。
周宸良说:“我送你回去。”
林栖没扭捏,上车,系好安全带,又开口,“你怎么会在这?”
“今晚加班,刚下班,在路上看到你了。”
林栖点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后周宸良放了点舒缓的音乐。
车厢内安静,林栖偶尔从后视镜瞥他一眼,然后看向窗外。
周宸良在她抽离目光的那一刻会朝后视镜看去,看着林栖的半张侧脸。
街道冷清萧瑟,霓虹灯光闪烁。
忽明忽暗的光线时常在她的脸颊上穿梭。
林栖在想事情。
她觉得周宸良是个不错的男人,细心,成熟稳重,有责任心,只是他有个小孩。
林栖从不中伤谁,但也不把人性看得太高,包括小孩子。
她觉得周宸良的那个小孩不喜欢自己,因为上次相亲就是由于那个小孩打来电话说肚子痛,两人才草草结束相亲。
这个点路上车不多,很快到达林栖的新住址。
周宸良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轻皱了下眉头,他转头问林栖,“这里是?”
“我搬到这来住了。”
周宸良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太合适,短暂的沉默后开口,“安全吗这边。”
奇怪的,当他问出这句话时林栖脑海中突兀浮现出红毛那张脸,以及他清澈纯真的大眼睛。
“挺安全的。”
林栖又开口:“我知道估计是不太可能,但如果我姨妈问起,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周宸良不多问,没有犹豫的点头应下。
“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们周六见。”林栖准备下车。
“林栖。”
林栖回头,看向周宸良。
他跟周宸运有点像,医院里的女孩们喜欢周宸运俊朗的五官,璀璨的眉眼和阳光的笑容。
林栖想,比之周宸运,他哥哥的眉眼更多几分成成熟男人的味道,是女孩子们喜欢的另一款。
“那次在餐厅偶遇的那位是你的同事?”周宸良问。
“嗯,是带我的老师。”
林栖觉得他有什么话想问,到最后却只是说:“在医院的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
周宸良猜想也是,林栖看着就是个很独立自主有能力的姑娘。
“林栖,我们就接触到这吧。”周宸良又说。
话锋转得太快,林栖愣了一瞬。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好。”
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她又垂下头,低声道:“抱歉。”
周宸良温和一笑,“不用道歉林栖,总归认识一场也算缘分。”
透过挡风玻璃又观察了遍四周环境,周宸良转头对林栖说:“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林栖看着他。
“立足社会上,工作很辛苦,生活很辛苦,所以除了努力外,要会利用自己手里捏着的一切资源,只要能对自己有利,且不伤害到别人,不管人还是物都可以利用,不要觉得羞耻。”
可能周宸良觉得她是刚踏足社会的一张白纸,事实上不管是现实还是泥潭,林栖早已见得多也陷得深。
很多生存之道她都懂,包括他说的这些,不然她可能早就放弃了,林栖早已不是林栖。
只是她心里有些动容,因为她的生命从没有被这样轻柔的温软包容过。
“谢谢。”林栖下了车。
“林栖。”
她转身。
路灯在周宸良的身上投射下一层柔和的暖光。
“我话有点多,”男人不由嘲笑自己一声。
又抬头看向林栖:“你还年轻,不要那么急着相亲,就算要嫁,也要挑自己喜欢的,也许你的家庭给了你压力,希望你不要妥协,你姨妈那边我会去解释清楚的,晚安。”
林栖感觉喉咙里像被扎进一条鱼骨,她滑动喉咙,发出艰涩低缓的音节,认真点头道:“好,路上开车小心。”
回到家,林栖仰躺在床上望着天顶,周宸良的话好像还回荡在耳边。
林栖,希望你不要妥协。
视线缓缓移动,林栖看到墙壁上的挂钟,十一点三十四。
秒针在走。
滴答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
这道声音让她时而振奋,时而平静,时而焦躁 ,时而怨恨。
但她从不拔下电池阻断这道声音。
就像一直走的秒针,她也不能停下。
林栖望着钟表眨了眨眼,一个挺身坐起来。
洗一把冷水脸扫空一天的忙碌疲惫。
她盘起头发,打开台灯。
夜航的路也许不露圭角,也许枯燥孤单,也许看不到明确的尽头。
可那又怎么不是一条有吸引力的航线,必须淌过的湍急,要到达的远方。
*
隔天。
林栖背着包风一样路过某间办公室,三秒后又倒回来。
她转头看向敞开的室内。
如果没记错,她昨晚是跟两位关系“匪浅”的男医生一起下班的。
是门忘关了?
林栖视力极佳,注意到那块安静置于办公桌左上角的岗位牌。
麻醉医生:刑台云。
林栖默念一遍,心道后勤部动作可真快。
视线又落回铭牌上的名字。
不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名字却是第一次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