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塌方足足困了所有人半个月之久。
刑台云记得是临近通车的某天晚上,他在旅馆走廊上碰上林栖。
林栖不住他们这一层,但她跟住在他对门的男人也许关系匪浅,第一次见林栖便是有天晚上看到她从对门出来,穿着旅馆的白色浴衣。
而那天晚上,林栖是上楼来找那男人的,但当时的情况有点尴尬。
他拉开房间门时看到林栖愣愣站在两道门之间。
那时已经有些晚,而他出门的原因是对门在做/爱。
小旅馆不隔音,那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很清晰,甚至每一个羞耻的字眼都清晰。
刑台云也像今晚一样,挡着电梯壁问她,不进吗?
而那一晚,在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刑台云在做成镜面的电梯壁中看到林栖血滴红的耳尖,还有那发红的眼眶。
刑台云只确定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至于真实的关系么,当时他没有关注。
……
终于走出电梯,林栖松开一口气,就听刑台云说:“要送你到地铁站吗?”
林栖偏头看他,他的五官其实比本人展现出的性格更凌厉一些,眉眼深邃,鼻梁挺直,面部轮廓立体,是阳刚坚毅的成熟男人。
他说出的话也很得体,分寸拿捏得漂亮。
林栖一计算自己能省八块钱,欣然同意,“那就麻烦刑医生了。”
*
新的一周,林栖第一天就碰上夜班。
夜班对她来说不算太痛苦,过去一年,有很多次,她从黑夜到天明。
跟同事交完班后,林栖在一楼门诊大厅碰到周宸良。
他已经跑得满头大汗,抱着个男孩,有人撞掉他手里的一堆单子,他正抱着小孩艰难地蹲下身去捡。
林栖走过去帮忙把剩下的单子捡起来。
“谢谢。”
周宸良抬头看到林栖时却愣了一瞬。
“怎么了?”林栖看了眼他怀中的小孩。
“昨天晚上肚子疼,今天早上发烧了。”
林栖看了眼药房门口和缴费窗口的队伍,跟他说:“你更了解小孩的情况,我帮你抱着他,你去排队吧。”
“你不上班吗?”
“我夜班,刚交完班。”
看出周宸良的犹豫,林栖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要善于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不要羞耻。”
周宸良失笑,把儿子交给林栖时有些抱歉道:“这小子比较重,我尽快回来。”
“说明你当爹又当妈当得好。”林栖接过小孩调侃了一句,缓解了周宸良的情绪。
人走后,林栖抱着小孩移到了大厅角落,她低头看周宸良的孩子。
除了眉毛,没瞧出哪里跟他爸像,因为太胖了。
没多会儿,林栖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两条手臂有点酸麻的微颤,这时怀里的小子醒过来看到她,更是又哭又闹喊着要爸爸,林栖差点没抱住他。
艰难收紧臂力,林栖低头面无表情道:“别哭了。”
小孩完全听不进。
周围有人向她投来视线,林栖微微皱眉,开始恐吓小孩,“喂,小子。”
可能是她的声线太冷,小孩眼里含着一泡泪望着她,抿着唇没再哭。
林栖低头跟他对视,威胁道:“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爸相亲对象,你再哭我就嫁给你爸给你当后妈。”
刑台云刚走近林栖就听见她这么句话。
而林栖以为是周宸良回来了,欣喜地抬头发现是刑台云,眼底的情绪很快退却,礼貌跟刑台云打了声招呼,“刑医生早。”
然而这人没有理她,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刑医生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估计是没看见,她心想。
收回目光,林栖低头和小孩对视,继续道:“知道后妈吗?”
“就是不给你吃不给你喝不给你穿,让你瘦成一道闪电,还不给你看动画片,花光你爸的钱一分也不给你用的美丽女人。”
“……”
因为帮周宸良照看小孩,林栖到家时已经九点,然后一觉睡到下午,随便弄了点吃的后又坐到书桌跟前。
考虑到周末的时间被回家占用,接下来几天林栖又处于熬大夜的状态,周五跟同事交接完工作后,带了两套衣服就直奔车站。
三个半小时的班车。
林栖上车后就戴上了眼罩补觉,直到下车才揭开。
排队下车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栖?我刚瞄你半天也不敢确认是不是你,等你脱了眼罩才发现原来真的是你啊,高中毕业后咱就没见过了,怎么着,你也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吗?哦不对,你家就在这。”
林栖跟高中同学一起从车上下来,说实话她已经不记得这位同学的名字,毕业后更是一次同学聚会都没有参加。
“刚好碰上了,走吧,今晚一起聚一下,老夏来接,这会儿已经在车站外等着了。”
林栖婉拒了这位同学,却没想到出车站后被那位老夏生拉硬拽给拉车上去了。
林栖坐在后座,从后视镜冷冷打量这位司机老夏,她回顾自己的高中时代,确定自己没得罪过这位老夏。
老夏感受到林栖的目光,后背发凉的从后视镜对她笑笑。
林栖偏头看向了窗外。
到同学聚会的地点,林栖发消息跟哥哥说明了情况让家里不用等自己吃饭。
大家都忙着寒暄,她找了个角落安静的坐着。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林栖找准时机开溜。
刚从包房出来,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焦急的,“人我可为你拖来留住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林栖抬头,看到那位老夏,以及他身边的一男一女。
很多人她已经没了印象,但这两位,林栖能清晰的喊出他们的名字。
杨铮,她的前男友。
何婷婷,她的大学室友。
何婷婷见到林栖时也有些意外,走过来跟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