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时候的感情脆弱。
杨铮和林栖是早恋被抓的典型。
要怎么回忆那段时光?杨铮觉得自己活过,又死了。
在他转学到小破县城的那一年,他和林栖有过很多美好的经历。
他以为林栖像他喜欢她一样也喜欢着他,直到他们的早恋被公开处刑。
没有过任何反抗,她那么轻易地就说出‘我愿意跟他分手’。
父母要把他带走,只有他一个人声嘶力竭地拼命想留下。
她却像变了一副面孔,变得冷漠,变得一点不在乎他。
杨铮一直告诉自己是他不够有能力保护她她才这样的,她不是不喜欢他。
这一次好不容易再见面,他以为边缘式的接触至少能让他们处在某一种平衡。
他能和她就这样呆在同一空间,不会被她伤害,也不会激怒父母。
可是他妈的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她为了一个男人跑去院长办公室说什么狗屁话。
她一个小小的麻醉助理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勇气,当初连反抗老师都不敢的人为什么,凭什么能为了别的男人那么豁得出去!
杨铮嫉妒到暴怒,他紧紧抓着林栖的两条胳膊怒吼,“你喜欢那个男人是吗?那我呢?我怎么办?!啊?林栖,我怎么办?”
雨水流进他的眼睛又淌出来,他垂下头轻笑,“明明是你先亲的我,也是你不要我,现在还是我求你,林栖,没你这么糟践人的。”
“你为什么要去替他求情,你看看有人理你吗?那有你说话的地吗?他们谁不是嘲笑你天真无知,为什么要去被羞辱?自尊心被践踏很爽吗?”
冷雨砸在脸上生疼,林栖挣不开,只能承受着他的暴怒和质问。
会因为没有受到平等的尊重难过吗?
事实上她有那么一点遗憾,在该对梦想抱以无比纯真热情的时候她不曾有过理想主义,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没有年轻人的血性,没有抗衡不公的勇气,没有输得起的潇洒。
她早已接受,她麻木不仁。
可能唯一一点点与从前不同,是她从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冲动过。
明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不会有人听见她的声音,却非要闯进那里,去发出自己的声音。
她仰着脸反唇相讥,“所以你觉得我没被羞辱够,非要找来再羞辱我一遍是吗?”
“我不是,”杨铮立刻收起讥笑,他变得慌张,“我没有要羞辱你。”
继而认真道:“你喜欢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要。”
杨铮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自言自语道:“升职,或者换更好的医院,还有地位,尊严和体面,我统统都能给你。”
“我说了我不要!”林栖想甩开他。
“那你他妈到底要什么!”杨铮把她扯进怀里拥抱住。
他觉得自己病了,因为这个女人他时而焦虑,时而痛恨,他快要疯了。
他又放软声音哄她,“你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要我是我。”林栖低喃。
不是你们任何人口中的林栖。
这一条路,她不需要任何人加油助威,无所谓任何阻碍困难,只要自己走得坚定。
杨铮不懂,所以只能哑口无言的怔然,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兜头而下的冷雨浇湿了两人,林栖快被他的拥抱挤压到窒息。
“放开我!”林栖奋力的推开他。
杨铮踉跄着后退几步,隔着湿哒哒的额发,隔着雨帘,杨铮眼神发狠地盯着林栖。
林栖心里生出一股恶寒,在他提起脚步再一次朝她走近时,林栖疲惫道:“杨铮,不要这样好不好。”
杨铮整个人被定在原地,他知道他吓到她了,可是…可是他真的很难受,难过到呼吸都觉得心口是痛的,他垂下头,脸上的水渍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小…”杨铮皱紧眉头,半晌才又哽咽着低低开口,“林栖,不要说你不回头行不行,你回头看看我。”
林栖疯了那么冷的天在雨里跟疯子吵,她走进旁边的公交站台下躲雨,杨铮像一条狼狈的狗也跟着她走到公交站台。
他们坐在等公车的红色长条凳上,林栖抹了把脸看着雨幕,杨铮看着她。
林栖认真道:“杨铮,我们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
林栖安静了几秒,再开口,她说:“大家都往前走不行吗?”
杨铮垂下头,嘴角轻扯了一丝苦笑,“你总是能轻易说出抛弃过去的话,你的心真硬。”
“其实你没喜欢过我是不是,你跟我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是,我是有目的的,我心思不纯,别人说我是扫把星是灾星,我没有朋友,只有你不嫌弃我所以我讨好你。”
“我不喜欢回家,我看到你一个人有自己的房子住所以我跟着你,跟着你每天每夜待在你的房子里。”
“杨铮,可是那些时间都是真的啊,我的情绪是真的,我把我给你也是真的,你又怎么能说我没有动心过。”
“但你不愿意继续喜欢我了对不对。”杨铮眼眶发红的抬起头看她。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分开的。”林栖皱栖眉头,“如果要跟你在一起,那太苦了。”
林栖很耐心,今天总要有个了结,“你的父母,你的家庭不接受我和我的家庭。”
“杨铮,其实我不是很健康,我没有能力去对抗更多,在我这里爱情真的不是那么重要,而且就算是现在,你能对自己的婚姻做主吗?能说服你的家人接受我吗?你依旧不能。”
杨铮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们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城市生活。”
林栖皱紧了眉转头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天真的小孩。
“你能爱我多久?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那么长,你确定感情不会被消磨?你确定不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
“可你觉得这样是对的吗?为了跟我在一起抛弃你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