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栖点点头,坦白道:“我这个人很别扭,心里那点破自尊心经常作怪,一开始我也以为能麻痹自己就这样干下去,也想给自己留这么条后路,可是这份工作来得不光彩,让我直不起腰杆。”
林栖很少这样剖白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给予自己最大的支撑和肯定是面对一切被非议,被嘲讽,被否定时的勇气。
可事实上,这样的勇气只在被打压过后才会占满她一整颗心。
而当时当下,在姨姐婚礼上被姨妈比较嘲讽的时候,在手术室里和段丽娜形成鲜明的人生境遇对比的时候,在院长办公室被取笑无视的时候,她真实的感受到难堪以及被踩在脚底下。
她受够了,她想偏离冲破那既定的轨道。
不留退路的。
真正流程走完是好几天后。
在这期间医院对刑台云的停职公告还是出来了,她没能改变什么。
而组里的护士美女们一见她就问,你真要走啊?你确定要走?你走了刑医生回来就一个人了啊。
小星的妈妈来找过她,林栖跟她聊了会,小星妈妈说的含蓄,说余飙很好。
又对林栖说谢谢,她还说相信刑台云是个好医生。
林栖轻轻笑了下。
从自己到余飙再到刑台云,他们都是被裹进过舆论漩涡里的人,处境却天差地别。
林栖才意识到从前的自己对一切法则都缺少一份敬畏。
你看人人身陷互联网时代,却没多少人睁着眼。
人这种动物,快真的变成动物了。
林栖把自己的工作交接完毕。
她的离开没有任何仪式感,不做任何告别,来去无痕像一阵风。
她是个很寡淡的人,日常不做任何人情维护,却记得萌妹喜欢的零食,高冷喜欢的咖啡,还有牡丹说过想看的话剧。
她在出租车上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个群组。
那群组名称是什么鬼的‘小林栖和她的三个女人’。
三条消息嘟嘟进来。
三个女人把自己办公桌上的零食,咖啡还有话剧票拍照扔群里。
群里热闹了好一阵。
林栖都有些意外,自己怎么就交到了三个朋友。
抬起头看向窗外时,夜色里一盏盏路灯亮起,是很平常的一幕车水马龙街景。
林栖看到街边商贩卖的烤红薯,她提前下车,想不那么匆忙的度过今天。
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男孩偏头问刑台云,“那个就是你老婆么?”
刑台云一只手懒懒搭在方向盘上,瞥男孩一眼反问他,“好看吗?”
男孩觉得他在炫耀,可是又不得不承认事实,害羞的点点头,红着耳朵道:“好看。”
他们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个好看的女人。
她买了一支烤红薯坐在广场的台阶上,落魄的流浪汉把她的烤红薯分走一半,她和那个流浪汉交换了烟,漂亮的女人低着头认真将烟丝卷好,然后他们抽着烟聊天。
男孩有些吃惊地问刑台云,“你老婆抽烟啊?”
“不行吗?”刑台云有点护犊子。
“那你抽烟吗刑先生?”男孩又问。
见刑台云瞥眼看他,男孩识趣地偏开了头,“好,我不问了。”
毕竟他是悄悄跟着刑台云从医院溜出来的。
刑台云本不想带他,奈何这小子看他看得紧,只好坑蒙拐骗地骗着一起来了。
他靠在椅背里看着林栖。
以前没有距离的时候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厉害的想一个人。
可能他跟林栖的这段婚姻维持不了多久了,所以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哪怕隔着一千四百多公里也想折腾,哪怕就只是像现在这样远远的看一眼也高兴。
其实林栖生日那天刑台云从机场折回过家里,他好想亲口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所以他半夜折回去。
在悄无人知的寂静黑暗里,站在她的房门外,隔着一扇门,低低道过一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