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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彻底沉浸梦乡后,无人吹灭烛光的房中,一道并不陌生的身影倏然显形。那身长玉立与仙风道骨,一袭白衣胜雪胜梨花,不是闻岓,还能是谁?
总不能是识沂。
这时候他又是原本模样了,没用那无辜的,一无所觉中被借了面容的元什的脸。
而这张脸,便是有烛光映照,也仿佛能自生光芒,散着蒙蒙的光晕,好看得不真实。
他缓缓靠近她,于塌边弯腰,伸手去摸上了她这些日子越发消瘦下去的脸颊。
没了□□的遮挡,她看来更是苍白,眼下发青乌,两颊还多少带着并不自然的红晕……他似是叹了气,叹她但凡没吃到苦头,便往死里造,不管不顾……
不过,许久没见她犯梦行症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消息。否则他无法时时照看的情况下,也不知会闯出多大的祸来。只怕到时再被人当妖怪抓起来。
闻岓探进她经脉,摸索着到了金丹。
一路可见因她完全昏迷而失了控制四处乱窜的灵力。红阳元丹药效已消,灵力自然不会听话地在金丹里呆着,属实正常。
所以该说她是傻呢?还是什么?他望着她。
明明看来是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样子,所作所为……却与嘴上说的不同。好不容易得来的只三颗的丹药,余下两颗却就这么用了一颗在他人身上……最后一颗也不给自己用了,省在这边不知是要做什么。
有时候聪明的紧,有时候又傻的紧,可比他这个做师父有人性多了……
他又叹一声气,着实轻浅。即便有人在近旁怕也是要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听错了,那声音,分明不过是微风在房内流过。
她是傻……可谁让她是他的徒弟?
不论如何也只能他来兜着。
他这样想着,轻车熟路似的从她储物袋里取出仅剩的一颗丹药,无需过多犹豫,送进她嘴里。而仅一眨眼的功夫,如决堤洪水般自金丹泻出的灵力霎时退去了,仿佛从未被放出来过。
也似是时光倒流,尽数归去了来处。
淡红薄膜将金丹紧紧包裹,好不容易得见天日的灵力未能肆意放纵多久便被封了回去,打回原形,出不来了。
既然她不愿让“别人”寻到踪迹,他自会如她所愿。
不论她想做什么,只要他做得到……
闻岓做罢这一件事,默默消失在此处。
他还有另一件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