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劫，我深知自身弱小，既无过人武力，也无权势，尚不能自保更遑论护佑家人……我想变得像您一样强——请恩人成全。”
眼中写着迫切，令人不敢直视。
武瞿不知怎的也突然愣住了。
周胤看着不忍，但也说不出话来。他也并非不清楚他们的力量在权钱面前有多不堪一击。
“我不收徒。”谈容一口回绝。
她这一身修为和功夫都是师父给的，如今背离师门，连师父的徒弟都做不得，哪儿还能厚着脸皮用这一身本领去收个徒弟？
柳文儒多少有点心理准备的，但等到了这个答复还是难掩失落。
可失落归失落，着实没什么好抱怨的。她是他的恩人，又不是仇人，救了他还不够，难道要连他下半辈子都包下来吗？
“不过……你若诚心修行，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指一条路。”
——真是神仙？！！
站在一边听了个一五一十的武瞿震惊到无以复加。修行，修行……到这儿还不够明显吗？这不是板上钉钉的真神仙吗？世上竟真的有神仙，神仙竟就在他身旁——
他这辈子经历过的稀罕事眼下再来看仿佛也都不过如此了。
难怪——难怪大人那么厉害——
城里不愧是城里……这就是城里吗……卧虎藏龙啊……他迷迷瞪瞪地想。
“请恩人指点。”柳文儒在被当头打了一棒后立刻嘴里又被塞进甜枣，登时喜笑颜开。
“天同山天同宗每三年招一次弟子，不论已成修为几何，但论天资、根骨。下一次当是在明年深秋。你若真心有意修行，大可一试。”
“多谢恩人指点！”他又扑通跪下，武瞿拦都没来得及拦，就听他脑门在地上砸出几声响了。
“往后不要随意下跪。对任何人都是。”
柳文儒抬头，额头红了那一小块儿，笑得纯粹，“恩人是恩人，自然值得如此。”
“……”
罢了。他能在经历过那等不平事之后还能笑出来，已是难得。
“一会儿开堂你不必过去，在此处静养，不要离开。我现在用不了法术，不能掩饰你如今已恢复正常的模样，你若过去了怕反而给了他们脱罪的由头。”
“我知道。”他想也不多想就回答了，不想让她为难，“一切但凭恩人安排。”
“大人大人！”武瞿见缝插针，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上赶着凑到她面前。
那张脸就这么怼到眼前来了，谈容想不去看都难。
目光炯炯，只差能真射出光来。
谈容嫌弃地离他远了些。
“我呢我呢？”他满心期许，指着自己，看着谈容。
“你？”
有他什么事儿了？
“我想请辞，同这小孩儿一起去那什么山上试上一试，您看我怎么样？资质如何？应当还成吧？算不上很差吧？”雀跃地不像是等着她回答，而是已然预见到了被收入天同宗，成了能御剑飞行的“仙人”了。
谈容看眼含着收敛笑容的柳文儒，再看比柳文儒高一个头还有余的，如同狗崽子见了骨头似的兴奋的武瞿，“你也知道人家是小孩儿？他几岁，你几岁？便是你天资过人，到了这岁数也都没用了。习武的人都懂的道理，你难道不懂？真想修行，不如趁早投胎的快些。”
这话可有点损了。
也就是武瞿这傻小子经得住。
“啊……”他当即垮了脸，不服气道，“大人好生偏心！怎么对别个就温柔些，对我就如此严厉？若我，若我……”吭哧吭哧憋出来句“就是那什么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呢？岂不是浪费了这一身才能？”
谈容懒得同他多费唇舌，绕过他去往外走，“你若真是奇才，早该有人寻着味儿来了，何必被埋没到这岁数？有想那不着四六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升官发财把这辈子过好了。走了。”
不甘不愿地瘪了嘴，武瞿跟上去了。
诶……看来往后余生也只有往飞黄腾达的方向努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