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进屋内。
她缓步而来,随步伐周身雾气逐渐飘散,“师父……”
手中捏了一段时间的东西松开,在他眼中显露出模样来,“这仅可掩饰身上气息一时半刻的小东西,您似乎忘了。”
是的,这不中用的东西只被当作是失败的玩意儿,不能让人立刻想起来。
是他大意了。
分明片刻前她在此处时,身上气息还格外明显……
所以她是一早准备好要这么做了?那么柳文儒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一角?若非有他也在其中勾结,她不可能掐准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捕捉住他身影。
说到底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非放心不下她,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元什那个假身份,也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偏心,反倒给自己下了一绊。
闻岓面向她所在,不见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令人猜不透其想法。
说来也算是师徒二人阔别许久的,头一回实打实的再会,而不同以往任何一次,假身份对上假身份,抑或是,虚无缥缈的梦里重逢。
却并无半分温情。
看得柳文儒满心惴惴,忐忑不安。
他确实知情,却不是故意把这事儿捅出去的。是谈容先找上他的。而他也只能选择站在她一边,给闻岓下套。
“上仙息怒……”他颤颤巍巍道。
毕竟眼前这位并非凡人,谁能不怕呢?
应当不至于要他性命吧?毕竟还出手救过自己。
可就算是害怕,明知站在她一头就不得不与他对上,柳文儒也还是选择了她。
“不关他事。是我逼他这么做的。”谈容一举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来,转而对柳文儒道,“你戴着它,先去我屋里。”
她取下脸上面具扔过去。
到了这时候,她也还是没有忘了不能让人发觉他早已恢复的事儿。
只不过他二人说这话时,一个递面具出去,一个收面具过来,谁都没有注意到闻岓眼神跟随着她手,跟着那面具,虽不明显也确实更冷了一分眸色。
像是见了什么,令他不愉之事。
可也不过是持续了瞬间。转眼他便恢复如常。
门被柳文儒极有眼色地轻带上。
谈容终于能问出,“您是何时起知道弟子……知道我离开了那个地方的?从何时起看穿了我身份?何时起出现在我身旁的?”这些压在她心头许久的疑惑,“元什……”
对上他的眼睛,最后那句话却好像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元什是否就是您?”
“问出来个结果便有意义吗?”
“怎会没有意义?”谈容露出些许不服气来,“您既已发现我踪迹,也识破了我的伪装,为何不早些讲明?又为何对柳文儒说出那般话来?您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谈容自个儿哽住了,没说下去。
而闻岓也好像对于她想说的话一无所知,并没有要接话茬的意思。
稍平复了心情她才继续往下说,“那日在墨荼城,我以为一切都说明白了……从那天起,我不再是天同宗弟子……您又为何要在此时、这地方,对柳文儒说只要我能点头便能允他入天同宗的话来?您要为我收弟子不成?为何?这般承诺,要我如何兑现?”
“如何兑现全在你。”闻岓不如谈容这般激动,仍冷静自持,“那日的话属你一人之言,我不记得何时同意将你逐出师门,自然不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