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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不演完,一个也不许走!(2 / 2)

霜推开寸许,提醒道:

“白老板,我们是不是该先离开这里,去个安全的地方?”

从打响第一声后,江湾、闸北一带的炮火便零星响着,一直没停过,对此,白御霜竟显得很淡定,不慌不忙的拉着时纪往后台走。

“不妨事的,日本人不敢打进来……”

时纪对他的话有些怀疑,要真是这样,为什么刚才路上那些人会奔跑得那般狼狈?

*

时纪跟白御霜到后台时,祈月声已换下戏服,正在卸妆。

他坐在镜前,许是因来得急,现在身上只穿着一套打底的白色水衣,头上还缠着水纱和片子。

戏园里的人都已散了,只有小菜头和刘叔还在这等白御霜。小菜头似乎不太喜欢他,自个儿蹲在一旁,刘叔跟他不熟,也不懂戏曲行里的规矩,便没有人帮他卸头上那些东西。

白御霜进来时,他从镜里看了一眼,叫了声师哥,白御霜便直接走了过去,拆起他头上那一堆东西来了。自然得好像做过千百遍一般。

“这位是……”

“我师弟,祈月声祈老板。”

白御霜给他们做了介绍。

“祈月声,那不是……”跟白御霜抢沪上第一的竞争对手吗!

时纪想起他刚在台上唱词的风格,婉转柔媚,古韵十足,和前些日子在城隍庙老戏园外听见的那把嗓子,的确很像。只是没想到,当时白御霜还对他十分排斥,一副势不两立的样子,如今竟会同台合作了?而且还是师兄弟这么亲密的关系?

时纪看白御霜一眼,被他面色自如的避了过去,转移话题:“祈老板现在,可是咱们沪上昆曲行里的第一人了。”

祈月声见他刻意曲解,忍不住仰头反驳道:“不加昆曲二字,也是第一!”

“要不是我遭了旁人的道,能有你的份儿?”

“白御霜,你就这么输不起?”

城市的东南方仍不时的传来炮火声。

在仓惶的背景音下,两人竟就这样一边卸着行头,一边扯了起来。一边扯,一边拆完了祈月声头上,又换了位置给白御霜卸,一边拆着白御霜头上的头面,一边仍在斗嘴……

泡子、顶花、后三条儿,一件件取下,还有崔莺莺那顶娴淑碍事儿的长线帘子……铅华洗尽,露出头上原本的短发,就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多年前不谙世事的少年模样。

时纪这是第一次知道白御霜还有师兄弟。

以往,他总是个孑然一身、踽踽独行的形象,除了家里那几人外,再未见什么亲朋来往,至多有两个红颜知己,关系还都若即若离的透着点古怪……

如今看到他和祈月声相处时这样鲜活的一面,纯粹、随性,连闹别扭都是那么直白的表达方式,她竟感到一丝欣慰。也许白御霜生在现代,这才是他会长成的样子,但至少,在他被世界苛待、打磨成现在的性情之前,也曾有过一段单纯的少年时光。

“时小姐……”

小菜头缓缓走到时纪身边,叫了一声儿,时纪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扑了个满怀。这对父子……时纪刚想吐槽,却发现小菜头全身颤抖,似是处于恐惧之中。

“小菜头,怎么了?”

“时小姐,我们、我们会死吗?”

从第一声炮响起来,小菜头就在害怕。但他家老板还在台上,他怎么能丢下人自己逃走?五年前,他的父母就死在这样的轰炸下,白老板不能再死在这了!他要保护他!

“不会的。”时纪拍拍小菜头,安慰他:“你家老板说了,日本人不敢打进来的。”

“可是……”

这会儿白御霜也快卸完了,听见这边情况,便拍了拍祈月声的手,示意剩下的自己处理。

祈月声道:“你那小跟班儿啊,我跟他说了这里是租界,没人敢进租界里打仗,他还是那样儿。胆儿太小!”

“你不晓得他家的事……”白御霜只说了一半,不欲翻出小菜头童年噩梦令他伤心,便弯下腰摸了摸小菜头脑袋,安慰道:“别怕,咱们一会就回家去。法租界里有外国领事馆,没有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啊。”

时纪很少见他对小菜头有这种慈父般的态度,正觉奇怪,小菜头却仰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丑脸,去向白御霜确认:“真的吗?”

看来他并未因白御霜的态度打消猜疑,反倒是更怀疑了。

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白御霜耐心道。

小菜头没敢反驳,但眼神里明明白白的透出两个字:骗过!

时纪只觉得这一幕分外眼熟,好像在哪儿上演过,不敢在此时发言。

祈月声瞥过去,却觉着他们这模样像极了一家三口,不由心里羡慕得紧。

“我先送师弟回去,你若是担心……”白御霜直起身来,跟时纪商量道,因城隍庙的地界已在租界边上,并不十分安全,他想让时纪与小菜头先回家去,话还没说完,陈小姐来了。

她依旧是那般的英姿飒爽,是个没有长辈在连裙子都不爱穿的个性,今天也是身西装长裤的利落打扮,手臂里却细心的搭了套月白色中式长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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