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厌恶的便是沾满熟芝麻的蟹壳黄,差点因为那些个分量十足的蟹壳黄厌了容方平这个人。
因着平日里时有牙痛,容方平的书房常备着的是苦丁茶,此茶入口格外苦涩,容方平喝惯了不觉十分难下口。
只苦了廉缒,茶水入口的瞬间,苦涩的味道直冲脑门,一时间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硬生生咽了下去,拿了一块薄荷糕压一压味道,不想那糕点似乎是没放什么糖,薄荷的味道却是十成十的,吸一口气透心的凉。
二人说了一会科举制艺,容方平便自觉眼前这廉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言谈间略有些不实在,想着怕是想见的不是自己这准岳父,想见的恐怕另有其人。
“在读书上花心思是正常的,只是贤侄眉宇之间多是焦急之色,还需多沉淀自身,才能应对。”
一时间廉缒心乱如麻,莫不是被准岳父看出了什么,幸而容方平只是说说,便借口有事出了书房。
再抬头时,容薏带着枫叶踏进书房,廉缒起身见礼道:“四姑娘安好。”
有庄岁晴的珠玉在前,廉缒再见到容薏,既无华服也无闪烁的珠钗,唯有大家闺秀端庄之意,心头忽得有些索然无味,再无初见时的惊艳。
“廉公子安好。”容薏面上不显,装作不知晓廉缒的底细,“父亲让我送些沉香过来。”
“是,容大人只言去去就回。”
三老爷既然让二人见面,也就无妨,枫叶自觉的站在书房外,让两位主子说话,却也谨慎的站在门前,时时注意着里面。
“四姑娘回京不久,青群山风景正盛,可愿出门走走?”即使对容薏毫无心动,廉缒还是本着客气问了一句,容薏还有客观的嫁妆和容方平的提携,庄岁晴再好,也是不能做廉家妇的。
容薏心下有些无言以对,莫不是世间的男子都是这般?心心念念记挂着美人,面上丝毫显现不出来,娶妻也可毫无芥蒂。果然像老爹那样,一生只念娘亲一人的才是少数。
若不然,便嫁与廉家,不求情深意切,只是相敬如宾也可?廉家并不十分富贵,向来也不会阻止自己行商。毕竟也不能保证退了廉家,嫁与别家,就能两情相悦不是。
看容薏有些走神,廉缒误以为是姑娘家的羞怯,便又问了一回:“四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