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知世事险恶,能捅到京兆府来的事情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倒没想到这小姑娘张嘴就是谋杀。
京兆尹坐直身子,虚咳几声,“你可有证据?”小姑娘家家,可别乱来啊。
勇敢拿起法律做武器的殷知寒脊背挺直,“有。”
王掌柜目露茫然,证据?什么证据?!
他可没有指使人谋杀啊!
殷知寒才不管王掌柜现在是怎么想的,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
“大人不妨派人去城西棺材铺后面街巷一看,昨晚打斗的痕迹还在墙上未去。从棺材铺到望西池的财神庙,有沿路流民可以作证。”
王掌柜暗笑:昨晚黑灯瞎火的,沿路到底有哪些流民都不知道,还指望他们为你作证?
做梦去吧!
冷笑争辩道:“你这小姑娘好没道理!就凭借着三两打斗痕迹和一群没有身份的流民就想栽赃我谋杀?!这算是什么证据?!若是如此,我还能直接告你诽谤呢!”
京兆尹也有些为难,“小姑娘,你这......”确实没什么说服力啊。
殷知寒不慌不忙,在这各类刑法都不算健全的古代社会,罪行判定大多是靠判官的主观鉴定。
“请大人明鉴,万事皆有其因,民女若是没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据,断然不敢出此言论,叨扰大人公事。”
“其一,王掌柜有充足的动机。他与民女商定对赌七月至冬月的布庄收益,赢者可直接继承对方布庄。若是中途店铺掌权人突然身殒,无头苍蝇般的布庄,在冬月时的收益自然不会好看。您说,这一招,算不算釜底抽薪?”
“其二,王掌柜已有不择手段的前科。民女新店开业当天,王掌柜见民女新店生意兴隆,气急败坏带着打手过来阻拦民女开业,民女不得已请了京城卫前来护佑。这件事,京城卫以及当日民女新店周围的百姓皆可作证。”
“其三,民女昨日归家路上遭受袭击,幸好民女学过几年功夫,这才免遭一劫,但袭击者却源源不断,不愿放弃。请问,若是无人指示,为何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要这般民女追着民女不放?”
“其四,请大人知晓,昨晚袭击民女的并非异地流民,而是城西民巷中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民女已托人询问过他们的身份背景,皆是在前两天突发横财,大肆挥霍银子。大人您说,他们的银子是哪里来的呢?又怎么会这般凑巧,刚好在这段时间一起天降横财?”
“其五,大人还有所不知,王掌柜并非第一次收买人做这种事情,城西铁匠铺的花氏就曾受他委托,佯装找茬的顾客前来民女店铺闹事。幸好店中掌柜机灵,应对及时,这才为造成损失。花氏后来特地向民女陈述内情,已然指证背后乃王掌柜指使。”
一旁做笔录的师爷笔下一顿,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跪在大堂脊背挺直,面色沉静的殷知寒。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杵着杀威棒的衙役们也忍不住面露沉思,顺着殷知寒的思路去想,发现无论如何,王掌柜都难逃嫌疑。
一时之间,纷纷看向王掌柜,满是怀疑之色。
王掌柜几次张嘴欲拦住殷知寒话头,却比不上殷知寒头头是道的论词,你你我我了半天,还是没拦下殷知寒。待殷知寒将一切和盘托出,这才惊觉自己所有的打算和计谋竟然都被殷知寒看透!
王掌柜神色慌了一瞬,转瞬间想到背后的靠山,强作镇定。
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王掌柜的神态变化虽然短暂,却被一直注意着他的众人看在眼里,哪里还不明白这人已然做贼心虚,发现自己被戳破了马脚?
殷知寒条理清晰地说完以后,也扭头看着王掌柜,神情冷淡,目光清幽。
不是要走着瞧?
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