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并不知道含星四姐妹的想法。
困扰在心里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的办法,虽然还未见到结果,但无论如何也算是松了口气。
和殷老夫人说了含星的办法后,青玉一顿,蓦然想起从前小姐提过的事,试探道:“含星姑娘医术不凡,或许可以帮殷公子看看?”
殷老夫人一愣,这段时间一直牵挂着困在云州的知寒,反倒忽略了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殷沉商,若不是青玉提起,她都没有注意到沉商近来许是锻炼有效,脸色并不似以往那般苍白,这些日子赶路也并未有太大的反应。
难得青玉还记挂着。
殷老夫人眸光温和了许多,“劳烦你了。”
青玉被殷老夫人看的脸上一红,不过是突然想起来而已,被殷老夫人这么一盯着,倒好似自己一直记挂着般。
虽说记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样一来,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羞赧。
城外气氛还算和睦,城内却阴云密布,压抑至极。
“疑似瘟疫的病患越来越多,特别是医馆客栈这些伤患密集之处,几乎全军覆没。”精明瘦小的随侍脸色沉重,显然也知晓如今情况不容乐观。
“云州人口众多,封城也只是一时之计,必须尽快排查所有地方,将真正有问题的区域封锁。”燕星衍沉思,“还有一天的时间,城内秩序需要尽早恢复。”
“前段时间水患便已耗尽了城内百姓的存粮,若要继续封锁下去,便需要大量人手派发粮食。而若要尽快解封,则必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赶在瘟疫激发前隔离出病患所在区域,防止传染。”
“殿下,时间紧迫......”随侍欲言又止。
燕星衍沉默,实在是难下决断。
生命的重量太过沉甸,燕星衍意识到这种艰难的选择所需要背负的责任是多么令人困扰。
一瞬间,燕星衍甚至产生了一种逃避的心态,他想起以前在京城里的肆意潇洒,因为不用背负什么而显得肆意洒脱。
好在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燕星衍的注意还是回到了眼下。
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在燕星衍几乎下定决心时,殷知寒的到来解救了他,从朦胧的迷雾中显露出一条新的路径来。
殷知寒脸色有些苍白,透支精神力的后遗症被她强行压下,时间就是生命,殷知寒只想争分夺秒地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她的想法比燕星衍简单多了,做好能做的一切,尽力而为,等到最后结果出来时,也能无愧于心便是。
“根据殿下提供的病人信息和云州各区域聚集情况的综合分析,这些地方不同程度的可能性存在瘟疫扩散的迹象......”
殷知寒手里拿着从云州官衙取出的云州区域图,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区域,一边陈述着自己的结论。
时间紧迫,殷知寒没有心力将这些结论整理成册了,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口述。
燕星衍在殷知寒过来时便察觉到不同寻常,示意一旁的随侍取来纸笔记录,自己则站在殷知寒身旁聚精会神地听殷知寒分析。
他知道,殷知寒所说的话,无比重要。
燕星衍从未如此认真过。
若是以前听学时有如今的半分专注,燕星衍的学识水平也不至于是现在的样子。
当然,如今的燕星衍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全神贯注地听着殷知寒的分析,努力理解殷知寒所说的话。
随着一个又一个区域被圈起来,殷知寒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憔悴,唇色透出干渴的灰白。
“......大概就是这些。”殷知寒终于停下,不确定地看着燕星衍:“殿下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吗?
燕星衍也不确定起来,但看着殷知寒白净的脸上透着的疲惫,还是坚定地回答:“记住了,放心。”
殷知寒舒了口气,“记住就好,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燕星衍起身,“我送你。”
殷知寒想拦下燕星衍,燕星衍却已不由分说地吩咐随侍,“你先整理好你记下的东西,我回来与你核对。”说完转头看着殷知寒,“我送你回去。”
眼前的男子分明还带着几分少年气息,向来肆意飞扬的桃花眼,此时却带着坚毅的执着。
殷知寒本就散漫的神思突然有些恍惚。
明明不久之前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划船,争个长短,如今却已然逐渐有了大人的成熟模样。
殷知寒恍惚着被燕星衍送回曹家,直到躺在床上阖眼都还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事......
燕星衍忧心忡忡地送走殷知寒,脑子里思索的内容与殷知寒大同小异。
明明眉宇间的稚气都还未脱,这个还不到及笄之年的小姑娘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而今云州瘟疫她明明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老实实呆着度过这些日子,她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冲在前面。
好似有多少气力都要使出来,完全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余地。
此次她怕是又要昏睡许久了。
燕星衍已然猜到即将发生的事。
但他没有立场阻拦,直到需要他自己做出沉重的选择时,他才恍然明白殷知寒的义无反顾是多么令人心生敬意。
燕星衍的脑海里闪过锦绣布庄的事,又想起上次殷知寒的昏睡。
只感觉自己好似站在了一个全新的角度。
为何殷知寒许多决定看起来莽撞无畏,充满着一往直前的勇猛?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需要张开羽翼护住许许多多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人。
不知为何,以往燕星衍定然不假思索地想着殷知寒装模作样,而今却只感受到一种细密的疼痛。
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的燕星衍不知道,它叫做心疼。
青玉快心疼死了。
城门降下以后,青玉不顾身后缀着的几人,跟着引路的守城卫一路几乎是飞奔到了曹家。
连寒暄都不愿寒暄几句,只想见到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