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消耗如此之大,身体健康的人参加完科举都像是蜕了层皮,更何况殷沉商那样的身体?这不是自己主动要往鬼门关走么?
郁沉秀直到站在熟悉的殷家大门前,都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
但此时此刻,她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怒气冲冲地叩响了殷家大门。
守门的小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好几次,这才结结巴巴道:“大......大小姐?”说完之后便觉得不合适,恭敬地弯腰轻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瞧小的这张嘴,唐突郁小姐您了。”小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郁沉秀,只依稀记得对方如今改了姓氏,应该是郁小姐了。
见郁沉秀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这才试探询问:“您有什么事吗?”
郁沉秀看着小童生疏客气的小脸,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无比清晰的认识:我再也不是殷家的大小姐了。
这个位子如今已有了新的主人。
郁沉秀并没有什么不舍。
她只是更坚定了不能回头的想法。
而她也早已没了回头路可走。
“我想见......兄长一面。”郁沉秀挣扎了一下,还是唤出久违的称呼。
小童反应还算灵敏,一下子就明白郁沉秀想见的人是谁。
只是......
小童面色犹豫,“老夫人早已吩咐过,大公子不见外人。”
外人?
郁沉秀一愣。
心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愈发强烈。
“你这是什么话,连我也不见吗?”郁沉秀强笑道。
小童继续踟蹰不决,不为所动。
郁沉秀不奈,“你先帮我通传便是了,见不见我是兄长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郁沉秀说话不算客气,小童却如蒙大赦,“您先稍等片刻。”转身一溜烟往院里跑去。
汝阳侯府跟来的侍女撇了撇嘴,“小门小户的,就是没什么见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郁沉秀僵了一瞬。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小门小户的其中一员?
其他侍女暗暗瞪了方才失言的侍女一眼,更有和她相熟的侍女直接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
侍女自知失言,一时之间,提方才的话不对,不提也不对。
郁沉秀转头扫了侍女一眼,脸色阴沉。
这话一出口,意思不就是说这侍女早就在心里鄙夷自己的从前?
回头再收拾你。
郁沉秀暗暗将其记在心里。
这厢小童一路小跑至殷沉商的院子,将郁沉秀来访之事禀报之后,殷沉商反倒陷入了沉默。
“......带她进来吧。”
虽说祖母并不想让自己见外人,但......
到底是这么多年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殷沉商自从郁沉秀离开殷家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郁沉秀,也未曾听闻过有关郁沉秀的消息。
知道郁沉秀与殷知寒关系尴尬,殷沉商也从未关心过郁沉秀的事情。
“到底做过她十几年的哥哥。”
郁沉秀见到殷沉商的那一霎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看起来只是有些孱弱,却精神焕发,荣光满面的青年,真的是自己记忆中缠绵病榻,弱不禁风的兄长么?
郁沉秀一瞬间犹豫了,她不可置信地失声道:“兄长,你现在身体没事了?”
所以你也不会像前世那样突然离世,殷家也不会像前世那样只剩下万贯家财,惹人妒忌了?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郁沉秀想起前世最后依稀留在她手里的殷家产业,忍不住心中狂跳。
虽说这些身外之物与高贵的身份地位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前世靠着身外之物,将一贫如洗的穷酸秀才送成七品小官的郁沉秀还是知道其中的魅力所在。
若是刚去汝阳侯府的郁沉秀,或许根本看不上殷家的一切。
但如今的郁沉秀已然明白依汝阳侯府的处境,她再难拿到前世那般阔绰的家财。
若是汝阳侯府的身份能与殷家的财富叠加就好了。
郁沉秀不可抑制地产生了一个堪称疯狂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