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下摸匕首,摸了个空。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都是幻觉,那个宫女早就被他手刃了。
仅仅一个瞬间,也足以说明结局的迫近,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孟承响出现了,向他靠近,诱惑着他松动。
他借着孟承响的酒意,知晓她此刻短暂的放下了那些防备和伪装,索性坐在她身边,问道:“为什么要答应嫁过来?”
孟承响大方表明:“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缘分到了就来了呗。”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让她心底有些毛毛的。
“那为什么又在婚轿上服毒自尽?”
安静的厢房只有他们两人,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跟心跳声,急促,但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
迟早会遇到这些事的,这就像一个坎,不迈过去永远在心里是个疙瘩,聪明的人也许会选择闭口不提。
可边绥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你嫁给我不是自愿,时机到了我会放你离开上京,但不是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他脊背总是挺直的,宁折不弯,那是天潢贵胄泼天的尊贵,但她却觉得这人格外孤独。
“但你不能嫁给周清砚,只有他不行。”他突然转过头来,警告似的对她说。
孟承响清醒了些,说:“殿下,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人与人的缘分如此之短,既然遇上了,不抓住,指不定那天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头呢?”
她说,“苍天从不会给人有悔过的机会,在这片天地之间,所有人都在一条直线上,都是公平的,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边绥不语。
她叹息一声,看着他,神情丝毫不假,“如果我说我也不知为何我会在婚轿上服毒,殿下可信?”
上位者的威严之下,她依旧不动如山,边绥才将将放下一丝质疑。
她其实刚醒来时,检查过身体,手心有纱布缠绕过的痕迹,她把纱布扒开看过,是指甲所伤,而胸口也有片片淤青,一看便是锤击所致。
最好的解释就是,原身在毒发时曾挣扎过,因为往生毒发是世间少有的痛苦,让人恨不得来个了结痛快,为什么原身会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死去呢?
她也问过09,09闭口不言,追问过去只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她以后会知道的,可她能知晓的信息也只能从原身曾经经历过的梦境中获得,简直少之又少。
何况原身对周清砚有着莫大的执念,许多梦境都是围绕着周清砚这个人以及江州老宅展开的。
孟承响对他说:“无论你是否怀疑,但请你相信一点,我绝不会害你,在你需要我的这段时间,我也不会离开你身边。”
边绥沉默半晌,并没有回应什么,起身要离开。
她看着他最后撂下一句“早些歇息”便要离开,09在耳边疯狂大叫让她挽留他,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似要突破她的控制。
他突然感觉一只手猛地拽住了他,下一秒她迈上来,一片冰凉的柔软撞在他的唇上,她像赌气一样将他留下,他的的确确因为过大的冲击而愣在原地,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你喝多了,你认得我是谁吗?”
孟承响靠近他步步紧逼,让他不得不坐回椅子中,她冰凉的指尖捧起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清晰的说:
“臣女孟氏嫡女,亦是铎王之妻,别的臣女不知,但知自己是铎王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妻,入宗籍,生同衾,死同穴。”
边绥深邃的眸像是藏着一场风暴,席卷着将一切都摧毁,也要将面前的人卷进去,一同沉入弱水。
他炽热的手附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脑后稍一用力迫使她低下头来,然后抬头强势的吻了回去,攻势在一瞬间被扭转。
他是强势的,将她揽入怀中,恨不得将人嵌在胸膛里,直到她因为喘不过气,无力的抵在他的胸口向外推才将将放开她几息时间。
“希望你永远记得自己说的这些话。”他嗓音沙哑。抚着腰身的手也逐渐向上游走,那热度即便隔着布料也激的她一阵颤抖。
不远处宴席处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而他们在这片小小的地方共沉沦,一扇门将他们与天地全部隔开。
*
上京。
周清砚皱着眉,而身旁的下属跪地不语,压抑的氛围让他不敢出声。
“确定消息放出去了?”
下属点头,“属下确定,但铎王府并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铎王妃的身影。”
周清砚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去跟太子禀告一声,我会暂时离开上京。”
“您要去哪里?现下您刚升任参议,这么快离京是不是不太好?”
“易州。”周清砚感觉一股怒火从深处蔓延,但他强压下去保持理智,即便如此,他也几乎想要手刃了边绥。
下属大惊“易州?参议不可!塞北马上就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清砚打断,他声音清冷却严肃,不容置喙“备马。”
孟承响绝对是被边绥带走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孟二重病绝不会闭门不出。
她身子骨本就不好,如何经得起颠簸,何况边塞快开战了,他怎么敢?
他怎敢?!
下属不敢多言,连忙备马,他不敢多想,只知晓此时的周清砚冷的似是覆了一层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