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狼吃药了’颤抖着抬起完好的手，指向了“方程式”。
那是唯一一个店面看上去比较正规，离他们又不算太远的店。
三人顺着水泥建筑外的折行楼梯往上爬。
这里没有全息投影覆盖，年久生锈的铁梯摇摇欲坠，栏杆扶手上泛起一块块漆皮，高楼风一吹，框框作响。
失血过多的大狼有些腿软。
“坚持坚持，马上到了。”
“有人吗？我们有个病人需要急救！”
“进！”
偌大的店面里一片漆黑，距离他们十五步开外的地方，地板、墙面和天花板构成的一个口字形空间亮着柔和的白光，仿佛他们误入了什么科幻回廊。
没有帘子遮挡，手术台就这么大喇喇地敞着，唯一的医生背对着他们大刀阔斧地切割，血差点飙到叶飒脸上。
墙上几台阴极射线管组成的显示器歪歪扭扭挂成一排，色彩冰冷又迷幻，无数条他们看不懂的曲线波浪起伏。
“这是医生吗？”
马上要上手术台任人宰割的大狼不安地问：“她……穿衣服了吗？”
弯腰扯出带血经脉的医生，外头只穿了件PVC塑料的大衣，透出里面朦胧窈窕的曲线，皮肤上冰蓝色的字符变换流淌。
“别乱说话，当心小命。”
性感医生转过来，泛着金属冷光的双手上鲜血滴落。
她眼神不善地望过来。
一只眼睛是闪着红光的义眼。
另一只眼睛是瞳孔碧绿的原装人眼。
“这是新一代可穿戴电路，比那些帮派里花里胡哨的纹身有用多了。”
见他们盯着自己的衣服，性感医生主动捋起衣袖，伸出胳膊给他们看：“独家设计，亚米级导电，传导生物电信号实现病人体征数据的实时监控——不想被检测的话用60度的热水就能洗掉，新人价2000普朗，来一套试试？”
小小的黑店，如此卧虎藏龙。
叶飒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觉得自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这、这个过一会儿再说。我的朋友胳膊断了，能不能先给止个血？”
性感医生瞥了一眼。
“分子剑造成的伤口，难度不大但费人工，800普朗不议价。”
三个基本是新世界文盲的人对视一眼，放弃了讨价还价。
就算被NPC当冤大头宰，也比先折损一个队友强。
“行，现在就做。”
“先交钱后救人，本店规矩。”性感医生将双手用力一甩，血液便争前恐后地离开了那双特殊材料的手。
“等我处理完手头这个。或者你们再加一千，我给你们安排插队。”
手术台上那个已经开膛破肚了。
“我，我还能再坚持一会……”
大狼和苏唐都没能硬着头皮说出要插队的话来。
谁料医生发出了一声嗤笑：“一千块都不舍得掏，摆什么有钱人的做派。”
三个人缩到了墙角，小声议论。
“我们要不要上网搜索一下基本的世界观？”
“是啊，在这里感觉寸步难行。”
“可我们没有电脑。”
“问NPC借一台。”
“谁去？”
“苏唐去。只有你看上去像修仙门派的弟子，你说闭关三百年久不入凡尘都有人信。”
“电脑？你在说什么几百个世纪以前的东西吗？”医生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她：“我们这里不卖，隔壁摸金校尉古董店。”
“……”苏唐一脸尴尬，“我是说，你们这里，有什么能上网的东西吗？”
“上网？你不能上网了？”医生一脸狐疑：“中的什么病毒这么严重？我先给你看看——”
见医生好像要来掀开她的头盖骨，苏唐一个激灵，剑出鞘三分：“你、你别过来，我、我没病。我是上、上界修真门派的，是纯人类，没有义体，所以离开终端上不了网。”
“扯淡。”医生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啊。□□修真？你是哪家的？昆仑玉虚宫嫡传？”
但是随着她义眼中射出的几道X光将苏唐上上下下扫出了骷髅3D影像，后面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还真是纯人类啊……看你的皮肤还以为是合成的。”
苏唐的脸磨皮太过，细腻瓷白，看不到任何毛孔，落在NPC眼里就是没有毛囊的人造皮肤。
“那让你的朋友用义眼给你开个界面不就完了吗。”
性感医生丢下这句话，转身继续手术了。
叶飒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找着了怎么联网、怎么向外投射触屏页面。
“你查城市地图、宗门势力，我查境界划分、功法等级，咱们能看懂多少是多少。”
‘大狼吃药了’真名叫鹿遥，是个大厂出身的程序员，而且据说是高中时搞过数学竞赛的那种学霸——但他现在被打上了“失血过多”和“眩晕”的debuff，瞳孔都无法聚焦了，只能靠着墙大喘气。
叶飒自己是文科生，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都一般，唯独对军事有点兴趣，枪炮军舰啥的她觉得自己还能看一看。
苏唐就没啥可指望的，她学的是极其偏门的珠宝设计，看九年义务教育的数理化教材都吃力。
好在她有钱，有钱人的眼界总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