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DRRR无头]栖居> Period.51 爱汝所爱(END)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Period.51 爱汝所爱(END)(2 / 4)

也知道越过那一线边界的瞬间会发生什么事——再没有人比你更清楚。生物学、文明史、社会理论……人们对这个概念范畴的定义阐释始终存在多元性和不同的角度,更何况它的边界本就是动态变化的,而你,长久以来都在不遗余力地注视着这个边界,也在反复地探索这个范畴的扩张和收缩。”

——这就是苍川礼奈对折原临也口中的“观察人类”这一行为最根本的判断。

“做这些事是有意义的吗?很难讲……说实话我觉得毫无价值,恐怕其他人也觉得你脑子不太正常吧?但你乐此不疲呢,我就只能把这理解为更纯粹的旨趣,或者说,我倾向于把你的所作所为视作是在追问一种看不到尽头的终极意义。所以,你那些疯话我其实是认可的——”

不老不死的妖怪凝视着人类,居高临下的口吻里含着一丝露骨的怜悯。

“折原临也,我认为你是真的爱着人类。”

这一句和缓低沉的呢喃里包含着看不见的、难以名状的力量,一时间,池袋大桥上穿吹而过的风都猝然陷入停滞。

发生在这座天桥上的是人与非人之间的对话,一句“我认为你是真的爱着人类”便涉及了直达存在根源的询问,拥有无上智慧的妖怪不愿任何嘈杂琐屑的噪音来干扰此刻,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无限抵近神域的完人:他替代了被现代文明和真理祛昧的神,劳心费力又一厢情愿地爱着众生。他的回应和沉寂都至关重要,他想要上升,还是甘愿降落——根据他的回应,足以改写真理因果的意义与价值可能会诞生于此,亦有可能消亡于此。

折原临也沉默了很久,才决心应下来自妖怪的这一句、对他来说称得上至高的礼赞。

“那礼奈小姐也就应当明白,我在椋的身上,所求为何。”

“……我知道,你期望她能回答你的追问。”苍川礼奈颇有些无奈地感慨,“所以我才更要说,你还是不要爱上什么人比较好啊。”

黎明将近,天光渐起。

岫野椋走在池袋大桥上,周遭静谧得让人错以为她正踏入一片荒芜的野地。折原临也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她没有刻意收敛,不疾不徐,平缓而安定。她的到来会唤起一些东西,也会让一些难以言明的存在自静默和荒凉中生长,折原临也说不清为什么,但岫野椋的确是这样一个人,身上有那种恰如其分的气质,就好像不管折原临也算计到什么程度,她也能让一切在濒临崩坏的界线上止步,让所有的崩坏在千钧一发之际悬崖勒马,粟楠干弥拦下那一枪或许是纯粹的意外,又或许是岫野椋运气太好,总而言之折原临也始终没能突破她的底线。

岫野椋走到大桥中段站定,抬起头,看向坐在栏杆高处的折原临也。

“天亮了。”折原临也望着隐没在城市楼宇轮廓背后的地平线,漫不经心地开口。

“嗯。”岫野椋应了一声,神容俱寂,又平静得仿佛一切如常,“早上好。”

折原临也低下头来,一边在心里惋惜“如果那一枪射中了,我们就不再是能面对面轻飘飘说‘早上好’的状态了吧”,一边不带情绪地注视着她:“早上好。”

九十九屋真一曾经评价过,折原临也总是主动回避和遮断他人对他的爱;而岸谷新罗认为那是一种隐蔽的脆弱和人性:折原临也用看似宽广的胸襟微笑着接受一切,实际上却是个无底的空洞,就像鲤鱼旗那样——换句话说,他观察人类,却从不反观自身,这种做法很安全,结果而言却导致了他自身与人类这个概念范畴的偏离和割裂,他那套处世的方法论毫无疑问是在不断地撬动人类范畴的边界。

如此一来,一个致命的问题就不可避免地来到面前:折原临也爱不爱身为人类的自己呢?折原临也避而不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能回答——他本人亦能觉察到这个问题包含的莫大危险——几乎是命悬一线的程度,那种投注在他者身上的凝视一旦向着自身折返,他的存在本身都有可能因此崩溃。

而岫野椋的出现昭示着一种可能性。被切断的自我,被无常的命运遮蔽的亲情,被深仇血恨荼毒的友谊,还有那最要命的、来自于他本人的、扭曲而凉薄的爱意——岫野椋是在极端贫瘠的环境里被这些带毒的东西浇灌起来的,人类最重要的社会属性所提供的一切关系在她周围都被或偶然或刻意为之地折断或是侵蚀了,但她作为人的部分仍然得以长成。

折原临也有那样的预感——或者说他期待着,岫野椋成为他一直以来所追索的答案。她是他得以入世的支点——倘若他是一个任凭一切情感漏走的空洞,那么她也许是唯一可以为他兜底的人。她能适应他的生存方式;更重要的是,她能承受他所选择的孤独,即便不和任何人建立普世意义上的关联,不依赖与他者的深情厚谊,她也依然能作为人类活下去。

折原临也看似随意地问:“清见小姐那边怎么样?”“在忙着推进谈判。”“之后呢,她怎么说?”“大概是回千叶吧,清见不想留在池袋。”折原临也假惺惺地哀叹:“唉,亏我还特意劝她留下来呢。”

岫野椋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这点细小的变化逃不过折原临也的眼睛。

“我和清见小姐说,要是她走了,椋大概会寂寞的。”

岫野椋又听懂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你食言了,临也。”“哦?”他装傻充愣。“要是我不开枪,你真的会杀了茜小姐吗?”折原临也顺着她的话口轻飘飘地反问:“哎呀,会,还是不会呢?这谁知道……”

——其实他们都知道。

是枪杀粟楠茜来解除洗脑,还是逼岫野椋杀了他成为她往后的噩梦,硬要问折原临也是什么打算的话,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在那个时刻,答案恐怕依然是“哪个都可以”——不管哪个他都会欣然接受。因为折原临也就是热衷于制造这种充斥着高密度可燃易爆要素的极端情境的快乐主义者,他单纯地享受混乱的场面里每个人在摇摆不定中做出决断的瞬间所成倍膨胀的可能性,以及无数可能性都刹那间湮灭后所缔造的结局。如若真要深究折原临也有什么明确的意图和目的,归根结底或许也就只有“观察人类”而已。

“我到底会怎么做不重要吧?重要的是那个瞬间,椋确实相信了不阻止我的话我就会动手。”“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