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汪尘，忽然又感觉不对。 不对劲的是时间。 他在虫洞空间里面可是刷了很长时间的白骨骷髅，将天罗诛邪网储存的灵力都消耗了不少，估摸着至少超过一个时辰。 然而回到妖魔窟的通道里，汪尘却感觉像是只过了几息。 这种感觉极为微妙，并非完全清晰明白的。 但汪尘能够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修士对于时间通常有着精准的判断，哪怕是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也不会出错。 这种判断的来源是自身的心跳，修为越是高深就越准确。 汪尘怀疑虫洞空间的时间流逝速度，跟妖魔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只是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曾经去过虫洞里面的秘密，以免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汪尘不动声色地继续自己今天的任务。 顺利地完成了例常的巡查工作之后，汪尘赶着饭店来到了膳堂。 “鲁前辈！” 让汪尘感到惊喜和意外的是，他竟然在膳堂里看到了鲁言一！ 鲁言一就是先前带他的老狱卒。 在妖魔窟里，鲁言一是狱卒里面真正的老前辈。 很多新人狱卒都和汪尘一样跟过他，得到这位老前辈的言传身教。 有些人因此活到了摆脱妖魔窟的那一天！ 因为有着很高的声望，所以狱卒们才尊称他为“鲁师傅”。 师傅和师父虽然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可前者也是敬称，得到大家真正认可的。 只见鲁言一坐在一张餐桌旁，周围全是人，大家七嘴八舌地关心询问。 早些时候有人说鲁言一失踪了，也有人猜测他误入虫洞，反正一样的凶多吉少。 如今鲁师傅平安归来，不少人还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包括汪尘。 听到汪尘的声音，鲁言一转过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汪尘才发现鲁师傅的头发全部白了，而且脸上多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看起来比先前老了几十岁。 要知道紫府修士的寿数过百，而且修为不失就能保持生命活力，除非伤损了道基，否则不会出现突然衰老的情况。 但汪尘看鲁言一，又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 但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 由于鲁言一身旁的人很多，汪尘就没有过去凑热闹，领了份餐食在附近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听这位老狱卒跟别人的谈话。 对于自己“失踪”几天的事实，鲁言一并没有否认。 但他也没有解释自己究竟去了哪里，是否跟别人猜的那样误入虫洞之中。 这位老狱卒只是感谢大家的关心，然后对大家感兴趣的话题避而不谈。 结果很快围在他旁边的人就散掉了。 鲁言一也没有在意，忽然起身来到汪尘的对面坐下。 “小汪，你还有酒吗？” 汪尘点点头，从须弥戒里取出一坛灵酒：“鲁前辈，吉人自有天相，您没事就好。” 鲁言一苦笑着摇摇头。 他拿过酒坛，一掌拍开坛口的泥封，然后一顿牛饮鲸吸，眨眼就喝干了坛底。 “痛快！” 这位老狱卒将空坛重重地放在桌上，摸了把白胡须上沾染的酒水，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小汪，我要走了，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汪尘愣了愣：“您要离开妖魔窟了？” “是的。” 鲁言一却没有显出丝毫的兴奋和激动，仿佛这并不是他曾经的梦想：“是啊，要离开这该死的妖魔窟了。” 汪尘笑道：“那得恭喜您了。” 鲁言一呵呵一笑，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讥讽意味。 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所有的新晋后辈里，我最看好你能脱离这苦海，只是我们恐怕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你好好努力吧。” 说着，鲁言一从袖口摸出了一块木牌放到汪尘面前：“我不能白喝你的酒，身上也没有多少灵石了，这块护身符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汪尘没有推拒，双手接了过来。 这是一件桃木护身符，制作得极为精细，以汪尘修习过《上清灵符图录真解》的目光来看，也找不出什么瑕疵。 护身符本身的材质就极好，看起来像是用了千年以上的老物件，表面被人盘出了厚厚的包浆，一看就不是等闲之物。 “谢谢前辈。” 鲁言一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记得平时都要带在身上，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他又跟汪尘要了一坛灵酒。 这次没有再直接打开喝，而是收入了储物袋。 作为回报，鲁言一将自己的多年狱卒经验，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汪尘。 比如哪几间囚牢里的妖魔鬼怪最不好搞，哪些妖魔能够交流，哪些又不能开口说话，哪些凶残危险，哪些又外强中干的，全部跟汪尘说了一遍。 而且鲁言一是以传音的手段告诉汪尘的！ “去休，去休！” 跟汪尘长谈过的鲁言一显得心满意足，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水，然后左手拎着杂物，右手提起空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膳堂。 汪尘目送着这位老前辈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通道之中，都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又成孤家寡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汪尘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桃木护身符挂在了自己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