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林芙的手脚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今日带着雪犬来找兰玄遥,希望看见小犬,能想起寻回小犬之事,能够施以援手。
可没想到,她连门都进不去,无奈之下,转身欲走,却见寺庙正门打开,身着碧色鹤纹云袖袍的男子。
烟雾缭绕间,只能看清男人清俊的面容轮廓,精致的下颌线。
只一刹,寺门便被关上。
“兰公子!”她快步上前,想要叫住兰玄遥,手掌却只触摸到冰冷的铜锁。
连日来的委屈和苦闷似乎都在这一刻汹涌着溢满了心腔,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娇小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着。
像是在冷风中颤动跳跃烛火,“啪”的一声被吹风吹灭,只留下了一缕缥缈无助的青烟。
“林芙在这!快给我将她捆回去!”
蛮横阴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心腔狠狠缩紧,转眸望去,一位面目狰狞,肥头大耳的乡绅正朝她奔来。
脑海中关于乡绅的过往渐渐清晰,折磨侍妾,玩弄通房,虐待丫鬟……
如果她不逃走,下一个死的人,可能就是她。
浅瞳色的眸中掠过一抹不甘,她忽然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了寺门,抱着雪犬,闯了进去。
银花珠树,雪舞飞扬,纷纷而落的霜雪笼罩着一间僻静的禅房。
禅房内,鹤纹青玉香炉内,檀香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一声声轻缓的落棋声,似寒冰化水,清雅悦耳。
直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的追赶声,屋内的寂静才被打破,男人的眉头不悦地蹙起。
“今天就算把这座寺庙烧了,我也要将林芙找出来!”
“搜!每一间禅房都不能放过。”
身边的侍从墨棋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连忙躬身。
“公子,我去看看外面究竟出了何事。”
雪光从窗外斜落下来,男子的面容温和疏离,秋水为神,玉为骨。
他微微垂下眼眸,留下了一道暗影,手执玉棋,款款而落。举止优雅矜贵。
雪停雨落,雷声轰鸣而至。
墨棋回到了禅房中,带进了一股湿润的雨腥气。
他态度恭敬地将所知之事一一汇报。
“兰二爷前些日子买了个通房丫头,谁知那姑娘是受了蒙蔽,得知被卖为通房,便逃到了寺中。”
“那姑娘如今寻到了吗?”
老方丈慈目长眉,闻言便关切地问。
“尚未寻得,但兰二爷已经放出话来,今日寺中众人,不能擅自离开。”
“寺庙既已被封锁,那姑娘即使是藏在暗处,兰二爷人多势众,也定是能寻到的。”
墨棋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开口。
“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就这般倒霉落入了兰二爷的手里,他向来是个手段狠毒之人,真可惜了……”
“不可背后妄议他人。”
冬雨霖霖,寒风阵阵,冷雨弥漫起了水汽,连寺庙中,傲然的白梅,都被霜雨压弯了花枝。
林芙抱着小犬躲在寺中飞来峰的山穴内,她双手紧紧地抱着雪犬,一路的奔逃,小腿传来了
一阵绵密的刺痛感,垂眸望去,鲜血淋漓,才恍然在奔逃时候,被凌厉的山石划破。
冰冷湿漉的衣袍黏在她的身上,双臂僵硬,早已被冻麻了。
暮色四合,周围的景色在暮色中犹如无情的猛兽,似随时要将女子吞噬。
她抱着小犬小心翼翼地前行,今日她必须要找到兰玄遥,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此时林芙早已双腿颤颤,浑身似被抽去气力,似一片在寒夜中的玉簪残瓣,衰败不堪,却还倔强地依靠在枝头上,不肯坠落泥塘。
忽然脚下一软,跌在雨地上,怀中的小犬便也从她的怀里跳出,往暗夜中奔去。
微凉的雨幕中,一座明亮素净的禅房,静立其中。
顾不得会被发现,她提起裙摆冒雨去寻小犬。
雨水顺着素色的衣裙滑落,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汪汪,你别乱跑。”
她紧跟在小犬的后面,不知不觉竟闯进了明亮的禅房中。
那只幼犬已经半立起来,伸出两只胖胖的爪子扒拉着身着碧色广袖的男子。
温润疏离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姑娘,是你?”
日光从窗外斜照而来,落在她柔美的侧颜上,宁静平和,肌肤莹白,眉若远山,眉心那一点红润,似莹莹生光。
如同佛前,伴佛的玉女。
馥郁的香气从女子袖口处流淌而出,侵入了空气中飘浮着的檀香气息,两种香气交缠,生出了一股妖娆的甜香。
此刻他的眼中倒映着美人的身影,秋水颤颤,白皙细腻的脖颈上泛出了害羞的红晕。
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他窗前那一株被他娇养的粉色芙蓉。
“兰公子,我有事想要求你。”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抬眸望向了他。
坐在上首的郎君清俊面容,墨发薄唇,眉眼俊美,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冷白似雪。
“几番与姑娘偶遇,也是有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兰玄遥唇角含笑,语气也温润柔和,可不知为何,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觉得喘不上来气。
“林芙。”
嗓音柔若甜泉,宛若莺啼。
不清楚他的态度,只能僵在原地等着。
室内一片静谧,屋内只有香炉燃烧发出的轻微响声。
她的面色发白,细白的手指攥紧,指甲刺进手掌传来的痛感让她强自冷静下来。
如同被猛兽追捕一路苦苦奔逃的雪兔,终于,逃到了一处山洞之中,刚想喘息片刻,才惊觉此处竟是狼王居所。
“大人,我……我想求您替我做主,我不想……”
扬起脸触及兰玄遥温和的目光,通房两个字犹如尖刺在喉间,涩痛不已。
“你想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