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苏辞敲响了书房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拉开了。
顾景站在屋内,没有出来。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顾景站在门内,光线晦暗,顾景的小半张脸打出阴影:“娘子?找我有事吗?”
苏辞感觉顾景的模样有点奇怪,刚刚说的话听起来有点冷淡。但是仔细看去,对方还是那个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
自己是忙晕了头,都出现错觉了吧?
苏辞甩掉脑子的想法:“哦,没什么。就是今天晚上我们吃面可以吗,我白天忙着忘了买菜了。”苏辞歉意的说道。
一整个白天都在忙着测量和选基,连中午饭都是唐秀娥准备好送过来的。
晚上只有随便吃点了。
顾景:“嗯,都可以。”
太阳逐落,夜风渐气。苏辞觉得有点冷,搓了搓手臂:“那行,那我就先去准备了。”
奇怪,怎么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顾景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随后靠在门上。
因为角度的变化,眼睛暴露在光影中。
带着一丝讥讽,和恼怒。
*
今天只是商讨,还没有动工,是不用算工钱的。此时大家都各回各家吃饭了,就等着明天一早开工。
晚饭捡了便利,苏辞也不着急。呆在房间里,算钱。
今天大致算出来,光是材料都需要八十两银子。还有工人的工钱,按照村子里给工钱的算法。老师傅一天得开三十文钱的工价,余下的人一天也需要二十文的工钱。
和材料钱比起来好像不算多,但苏辞的要求也不少,一时半会儿还真起不来房子。这时间一旦拉长,积攒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苏辞看着手里的金簪子金镯子,叹了一口气。
没有女孩子可以拒绝漂亮的饰品,尤其是这还是金的。
中国上下五千年,工匠精神薪火相传,瑰宝无数。光是一个寻常商户女的簪子竟都如此精美,马上就要拿去变卖了,苏辞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上次去集市上已经打听过价钱,她现在手里所有的金银首饰大抵是都留不住了。
身上所剩的十几两银子成了苏家最后的家当,还需要靠此负担后续的工钱和一家人的生活开支。
不过能用这些个死.物换来一个梦想中的居住地,也不亏。再说了,等她后面有钱了大可买更多。
安慰好自己后,苏辞狠心的把饰品包起来,下次去进材料的时候,就是把他们卖出去的时候。
打开衣柜,苏辞突然看见了有什么东西的一个角露了出来。
扯出来一看。
虽然苏辞不认识古代的字,但是还是认识几个数字的繁体字。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荒诞感涌上心头,苏辞捧着巨款,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可能的,早在她穿过来的时候就好好的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遍,就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衣柜的底部更是她的重点搜查对象,她很确定,就算没有找出原主藏的所有钱。
但也绝对不会错过这点。
要不是她今天拿藏在最下面的首饰,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这两张银票。
可是家里明明就只有——
电光火石间,苏辞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可怕的想法。
捉到贼的那天,她明明就让顾景看好了顾欢,但是顾欢还是悄悄的跑了出来。
她回去的时候,贼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地上。虽然对方伤了脚,但是顾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到底是怎么轻易制服对方的?
她在外面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而且,顾欢那天说的话,其实她是听见的。
顾欢说的是——有什么好怕的,以前都遇到过那么多了。
当时疑惑了一下,但被打断了。后面也没有当回事儿,就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是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劲。
他那么小的人,苏家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商户,到底能遇到什么?
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当有些想法冒出来后,根本就停不住。
苏辞突然想起,她醒来的时候,是她主动对着顾景喊相公的。而对方当时脸上露出来的惊讶,到底是在惊讶病重的妻子突然好了。
还是,惊讶于她突然喊他,相公。
可是,谁没事会随便认娘啊!
明明是顾欢先在自己自个儿床边哭得泪汪汪的,还喊她阿娘。
这关系,不应该猜错啊。
一下这个想法,一会儿又自己把自己否决掉。苏辞脑子里像是在炖一锅粥,还是快糊了的那种。
太烧脑了。
虽然,她也没有指望和顾景之间产生什么不一样的情感。
毕竟和他亲密的是原主。
顾欢所缺少的亲情她可以尽力去弥补,白捡一孩子不也还是自己的孩子吗。她有信心当好顾欢的妈,额,后妈。
但是爱情这东西它不行啊。
夫妻关系所代表的亲密程度,二人从心到身的结合,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绝对不是她一个顶着原主皮囊的另一个人可以取代的。
它可以在一对男女之间消弭,但绝对不可以,虚假。
她为了保护自己,只能自私的隐藏真实身份。让顾景觉得二人的感情已经消散,最后好聚好散就此和离,毕竟原主人都没了不是吗?
或许她可以留下顾欢,或许不能。
或许她某一天就对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动了心,再嫁。
或许她一辈子不能在这个异世里面找到心中所愿,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在这里有了房子,那么她的家就永远在这里了。这里永远都是专属于自己的避风港湾,是她这个飘荡灵魂的安稳之所。
是她一个人的。
所以当她去准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