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的暗杀现场的我再也不会被吓到跳起来了,甚至还能配合地被逗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不定确实如此呢。”
谎言。
“小姐回去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该哄他的,该说些“会通过异能回来”这样的话的,但我最终只是沉默。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反而是一向远离别离的太宰治惊讶地凑上前,指腹轻轻点在我的眼下,我安静地回握住他的手,突然切身体会到恋人所处的痛苦:因为骗人的人,比被骗的人还要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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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要离开的那一天,一连躲了我一周的太宰治突然出现在家中,他站在门口,声音沉闷:“小姐在离开前再帮我个忙吧。”他迎着我困惑的目光,腔调又上扬起来,“今天有好几个任务呢,小姐用异能帮我解决掉工作吧。”
我垂下眼看放在茶几上的文件,都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心里又酸又涩,眼眶胀胀的,没有抬头看向太宰治,鼻音很重地道别:“我走啦。”又上前几步,和他相拥,“不是已经走到正义的一方了吗?请坚定你的选择吧。”
连带着我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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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在了血泊中。
我捂着嘴的指缝里一股一股涌出似乎和海水一样无穷无尽的鲜血,视线已经模糊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朦朦胧胧得看不清楚,如同新生儿的眼睛……生与死的开端这不是完全一样吗?
太宰治脸色苍白,再也没有当初的云淡风轻——我在两年后度过的半个月,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只过了半个小时,真是,急景流年都一瞬。
明明在接收所有记忆后头痛不是吗?我有些无奈、又有些悲伤地看着二十四岁的恋人踉跄一步,向我伸出手,手心里那道四年前的伤痕竟然还未完全消退。
但他的手臂和我的身体一起慢慢淡了起来,几乎要溶解在空气中,只不过一个回到正确的时间线、一个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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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赢啦。”
我认认真真端详已经长大的太宰治,露出父母在世时经常绽放的狡黠的笑容:“都说了,我要诅咒你。”
今天之后,属于我存在的痕迹将慢慢消失,一直到两年后,我用水果刀在太宰治身上留下新的印迹,让自我离开后再度被抹去记忆的疑心病很重的糟糕的成年人追寻空白的存在。并且在天人五衰事件后的某一天,通过书回到十八岁那一年——命运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二十四岁的大人就不要哭啦。”我抬起手,虚虚地和太宰治相握,“你可是我用最大的不幸换来的超级幸运。”所以,才不会有“太宰治死去了怎么办”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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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Port Mafia干部太宰治被情报人员阪口安吾策反,胁迫下层成员织田作之助叛逃,用一个父母双亡的失踪孤女的身份置办了一座安全屋,通过为异能特务科在地下工作洗白档案。
一直到两年后,二十岁的太宰治在任务后捡到了“太宰治”的恋人。
这就是书页里唯一一个织田作之助活下来的世界。太宰治把左眼缠上绷带,藏在鹤见川岸边的树后,看着平行世界的恋人从远处走来。
新的故事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