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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清黛无暇再看他,突然来的暴雨将纸张打湿成一团,一下午的经书全都白费了。
之后的责罚则在自己院子里。
不会被人瞧见。
颜清黛揉揉发肿的膝盖,从角落拿出几根银针,艰难挪到屋外,用冰雪洗了洗银针,这才回到房间。
颜清黛心稳手准,将银针扎在腿上的穴道,不多时,原本堵塞的血液缓慢流通。
虽用不上药,用银针施针,也能缓解一二。
旁边早就冷硬的馒头被颜清黛一点点掰开,糙面的馒头本就噎得很,如今硬邦邦的,更是难以下咽。
一口雪,一口馒头,倒是能吃个半饱。
苟延残喘,艰难求生。
颜清黛想活着,她想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也想知道自己生母的死是不是如她所想。
颜清黛忽然笑了,淡淡道:“找什么借口,你就是想活着。”
她见过春花,见过秋月。
却未见过高山,未见过流水。
更未见母亲口中的苗疆,没见过四季如春的云弥城。
良辰美景何其多。
她不要死。
她要活着。
颜清黛又掰了块馒头,塞到嘴里。
刺骨的寒冷让她浑身发烫,颜清黛又取了些雪,强行给自己降温,银针再次扎了几下,提起精神,不能睡着。
可她这次,病得太厉害了,眼皮根本抬不起来。
直到夜幕下的冲天火光让她猛然惊醒。
怎么会有火。
虽不是秦家着火,却也不算远。
“太子府!太子府着火了!”
“皇宫!皇宫也有火光!”
太子已经昏迷近三年时间,他那有火,多是挣权成功的二皇子,或三皇子所为。
但皇宫为何起火?
颜清黛在秦家多年,消息并不灵通。
可皇宫起火,怎么看都不正常。
“宫变!是宫变!”
一声惊叫后,秦家彻底慌乱。
宫变!
必须出城!
必须要逃!
颜清黛勉强撑起来,她也要跟着。
宫变之后,必然乱兵入城,流寇乱匪必然横行。
一个弱女子留在深宅大院里,结果必然不会好。
慌慌张张的秦家人并未发现颜清黛出来。
倒是秦凌锐的夫人皱眉看过去,刚要呵斥,却见秦凌锐的目光扫过。
秦凌锐下意识上前,颜清黛素着脸,面容惨白,膝上沾满血迹,整个人瘦得仿若纸片。
可她的乌发如云,青眉如黛,美目流盼。
“是要出门吗。”颜清黛笑颜如花,“能否带上我。”
秦凌锐扶住颜清黛,更觉她弱不禁风:“为何,为何这般了?”
“膝盖上的血怎么回事。”
几年未见,她怎么变成这般。
还是那样好看,可整个人瘦骨嶙峋。
颜清黛目光看向紧张万分的大夫人,轻声道:“出来时不小心摔的。”
大夫人松口气,赶紧道:“郎君,此时是逃命的时候,不好多说,快走吧。”
对,逃命。
要逃命。
秦凌锐询问:“清黛的马车在哪。”
大夫人咬牙,强忍不耐。
怎么会给她准备马车,她就应该死在柴房里。
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出来。
大夫人看了一眼这两人,颜清黛仿若无骨般依偎在秦凌锐怀中。
她是知道的,秦凌锐虽不喜颜清黛作为,可心里始终有她。
否则这些年来,她不会那么恨。
秦凌锐见夫人不答,直接将颜清黛抱起,要把她抱到自己马车。
颜清黛表情淡淡,手却搂住秦凌锐脖颈,让他喉咙微动。
秦凌锐低头看她,只觉怀中的人美貌更胜。
自己,自己这么多年,为何要因心结不去看她,明明已经是他的人。
大夫人看着这一切,心里苦楚万分。
妖精!
大夫人连忙指了个马车,并道:“一会父亲大人还要过来同郎君说话,不好,不好让他看到妹妹。”
秦凌锐纠结万分,抱着颜清黛去到后面的马车,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会带上你,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会带上你。只是父亲那边,他还是不喜。”
颜清黛手指捏着秦凌锐的衣袖,眼中似有万般不舍:“好,我信你。我信你的。”
等秦凌锐转身,颜清黛眼中的温度一点点褪去。
她要活着。
先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