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偷听的师弟。
旁的师弟,被屋里的师父斥责两句,都灰溜溜地跑走了,唯独汪尔声这脸皮犹如城墙厚的,一路腆着脸不停追问。
“那许家小女如何?”
“可入得管大公子法眼?”
“孤男寡女,这一路上就没发生点什么?”
管南悬自是懒得搭理这厮。
两人一道行下长长的台阶,方及半路,就见师娘领着两个娇滴滴的女弟子出现在阶梯的正下方。
两方在阶梯靠下的位置相遇,一时间见礼的见礼,师兄师妹的一片友爱和谐。
管南悬走的都是过场,他唯有一次动容,便是于师娘“训话”自己身后弟子,“万不可忘记管师兄的救命之恩,往后要想着报答才是”时。
“师娘客气,此等小事,还请万莫放在心上。”管南悬言辞恳切,语气近乎拜托地认真道,但道出的言下之意却是“莫要以此为由行夹缠不清之事”。
对面人脸色变了变,却不好有太大反应,倒是一旁看热闹的汪尔声先“噗”一声笑出来。
管南悬斜也不斜身后人一眼,只将人撇下,令其自行解释这失礼之处,自己则大步流星地离去。
就在他错身之时,原本低眉顺眼的梁婉妗忽地抬起了头来。
“回来了就好,那女子再特殊也不过只是一次寻常的任务而已,任务结束了,一切也就结束了,一切又回到了本来的样子。是这样的,一定是的。”
她望着那抹渐渐走下长阶的背影,心中有些纠痛,又有几分安慰,再有的就是期盼,若他能跟她说说话就好了。
可他不曾,甚至连好好的多看她一眼都不曾,这点总叫她心伤。
被梁婉妗目送出去的管南悬,不一会儿就又被身后的汪傻子撵上去呱噪了一通。
“梁师妹人美心善,一心一眼里都只有你,你怎的从来也不给人一个好脸色?”
管南悬微一挑眉,犹自看着前头某处反问:“你是当真觉得梁师妹人美心善吗?”
“那是,还能有假么?我又不瞎。”汪尔声大声回复,眼见管南悬脸上出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猛地顺着管南悬的视线偏头看向前头。
汪尔声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姓管的,你害我!”待彻底看清前头那人手中集聚的光亮为何物时,汪尔声大叫一声后赶紧脚底抹油。
他有一未婚妻,名曰尉迟洇,外貌娇气,性子却格外彪悍,不知为何其素来与梁师妹不对付,而今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着她的面说梁师妹的好话,可不得激怒了这只母老虎么?
“汪尔声,你给我站住!”汪尔声刚一拔腿,前头的尉迟洇便卸掉手中聚起的灵力,大喊一声追上去。
看着相继离去的二人,管南悬才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一片难得的安宁。
待挥开自己洞府门口的禁制,管南悬一只脚踏入门口时,垂眼看了看门边的地上。
那里多了一样东西。一只木雕。
雕工不甚精巧,两个背靠背的男女,连五官的安置都有些问题。
不消问,他已知这是谁的手笔。
怎么偏偏是背靠着背的姿势?
管南悬于桌案前就坐,仔细端详了下木雕,难得放松地噙了一抹笑在嘴角,很是顺手地捞起案上的刻刀,跟着颇仔细地修起了自家幼弟管南羡交来的作业。
拿起刻刀,他便好似不知疲倦,这里修修那里看看,直至将人物五官修得尚可入眼,再将木雕女子的长裙裾改成了利落的短打,他方觉出来点问题。
他不知不觉间竟将脑海中盘桓着的那个人,呈现在了木雕之上。
传言她钟情于自己,可这一路,她处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就是最后不得已而为之,两人背靠着背立于飞剑之上,她也一副不扭捏也未有半点欢喜的模样。
他曾想过,放言要他入赘的她,或许是在对自己欲擒故纵,可又不似,因他见过了她见到灵植时两眼放光的模样,与瞧着自己静水无波的样子,大有不同……
不似便不似,他犯得着这么琢磨?
眼前毫不讲理地又浮现秘境口的分别,他离去之时,她除了客气同他道一句“再会”,便迫不及待转头与人说话去了,思及此,管南悬莫名有两分来气。
气过,他更加觉得自己可笑,于是意兴阑珊地抛下木雕,转头开始整理起自己带出门的乾坤袋。
掏出那把白伞之时,视线触及到伞面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血污,他又愣了一下。
是她的血。
这次,他出神的时间十分短暂,也没着手去清理那血污,只是很快便收起了伞,转而去做别的了。
那次任务之后,管南悬照例是接了想做的任务便去做,没有任务之时,便该修炼修炼,间隙之中,抽空也督促一下幼弟南羡的课业。
如此一晃,俩月过去了,一切好像与从前并无不同。
只是这日,他忽听海楼师父提及,灵宗那位步长老,新收的关门弟子要正式举行入门仪式。
旁的宗门都随了份礼去,他们剑宗,不论是炼丹还是冶剑,对灵植的需求量都不小,仅次于丹宗之下,自然不能跌了份。
去送礼,既不会显得自家怠慢又不能显得自己太过上赶着,该派遣谁去,这本不是什么值得头疼之事。
可这会儿,因为尉迟洇的到来,海楼师父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