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中,画未展开,他们便做不出甚动作,也发不了声,管南悬便只能面色略带苍白地任裘衡将他的底都揭露开来。
许乘月也是这时才晓得,原来管南悬的生母和此时的当家主母石枕婗,不仅不是同一个人,二人原先竟还是闺中密友。
她一开始以为,这三人之间会有甚二女争一男而反目的狗血,没曾想是一出由老天和管家,以及管南悬生母那家人,共酿的一坛苦酒。
管家的大老爷和管南悬的生母,是被逼凑成的一对,成亲之前,管南悬的生母便知,管家大爷和她的密友石枕婗,两人早已两情相悦。便是因此,管南悬的生母在生下管南悬后,不久便郁郁而终了。
管大老爷鳏居多年,后在入神山之前,才如愿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确实是尴尬。
说不定管大老爷对自己这个长子,也并不多待见。
那日她被诊出疫病,管南悬被强行拉走,拉的人便是管二爷,管大爷愣是连看都没看他这个儿子一眼,尾随着老爷子便走。
家中如此,是她,也会躲到神山之外,清静。
还好,问剑宗的罗宗主对这个大弟子,嘴上各种嫌弃,实则心里着紧得不行。
许乘月生出点感叹,就听裘衡话锋一转。
他对她言道:“许姑娘,我见你也是个性情中人。”许乘月奇了一奇,二人都没正式见过一面,对方是如何看出来的这点印象,又听对方继续恳切道,“往后你二人在一处,想必小悬子心中也会得着不少安慰,只盼着他对你好,你对他好,盼着你们能互相依靠,以后可以过得快活些。”
许乘月挺想提醒提醒裘衡,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这又是叮嘱又是祝福的,是不是早了点。
但对着空落落的天空喊话,这举动着实傻,许乘月心绪复杂地望了管南悬一眼,哪知对方也正拿眼瞄她,同样心情复杂,视线这一撞,二人仿佛同时被电打了一下,均是一震,又都偏过头去,继续望江的望江,看山的看山。
可茶室他抽风地堵她嘴,还咬破她的唇,有一股力量侵入,似在确认着什么这事儿,她一直如鲠在喉。心里对他的看法也颇为复杂,想着他身后还有个神经病管家,为了自己日后的清静,她暂时并且还打算往后都跟他少接触,故而轻易不想跟他说话。
而管南悬则是不知道该说甚,他历来是个言语不多的,想着开明神山发生的这些事,方才又被揭了老底,他便更加沉默。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下山的当口,察觉到人不见了的管家人,派了人追出来,不过,追出的人很是理所当然地去了澜川大陆,却未料裘衡在管南悬的示意下,开了个偏门,将他二人丢去的是凡界,自然一无所获,于是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管家家主闻听回禀,正拍案发火之时,凡界里的那二人,正轻巧行入山下那座不大不小的凡界城池。
城门紧闭的城中很静,打更的梆子一慢三快,敲了四下,声音不近不远地传来。
隐匿了身形的许乘月和管南悬,自打入城,便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不算得很臭,隐约还能闻见一点灵果的清香味,二人眼下正循着那股气味往某处行去。
随着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却听一声铁器砸地的脆响突兀地响起,划破了夜的静寂。
渐次有人家亮起了灯,许乘月和管南悬便是在这时候赶到,并瞧见一个黑影儿闪过,往城中的东北角逃窜而去。
二人正待追,就见打他们身后又追来两个影子,其中一个因为速度过快,直直朝刚追到跟前的许乘月身上撞来。
管南悬眼疾手快,一把圈住许乘月的腰肢,利落将她腾挪换了个位置。
许乘月:“……”某人现在对她做这些动作,真是有点过分驾轻就熟。
而追来的那两个影子里,高的那个,偏头看了他们一眼,视线落处,是管南悬适才圈过的许乘月的纤腰,后马不停蹄地继续追。
这是个熟人。
至于那个差点撞到人的小个子,一瞧那纤细的身形,不难辨出是个女子,她也瞧着许乘月的腰间,不过她关注的却是许乘月腰间的那条腰链。
“你是……许乘月?”那女子糯糯的声音,冷不丁问道。
被一个人抱过腰,对方衣下臂膀的健壮触感,以及隔着衣料都极为明显的温热,像烙铁一样仍贴在她皮肤上,又被两个人相继盯过腰,越发觉得自己腰间被扎了针般不舒服的许乘月,倏地望向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