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聚齐在知味堂时,见到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人一豹犹搂作一团儿,两只脑袋顶在一起,欢欢喜喜冲对方咕哝着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 小黑豹的毛发被揉得乱七八糟就不说了,幼蕖的小辫子也已经“炸开”,使得她整个脑袋看上去和怀里的小黑豹一样,都是毛茸茸的。脸上横着竖着几道黑印子,全身上下还沾着不少的松针落叶,简直像是从山林里滚了一路下来的。 几位师兄俱笑得不行,心里又实在欢喜,一个个争着上来跟小黑豹招呼。 黑云儿又往幼蕖身上拱了两拱,这才舍得自主人怀里跳下来,轮流到大家掌下腿边亲亲热热地蹭了又蹭。 一个个蹭过云清、如松、明炎…… 于是,小黑豹身上本就乱七八糟的黑毛,被揉得更乱了。 连清冷的知素,亦笑眯眯蹲下来抱了抱小黑豹的脖子,两手在小黑豹身上搓揉了好几把。 守玄早就蹲着一旁张着双臂:“来,来!黑云儿!”那模样,像是期待蹒跚学步的小娃娃。 黑云儿欢喜得一个纵起,直扑向守玄怀里。 这个“小娃娃”分量可不轻! 饶是这样近距离、小力度的“轻扑“,守玄也做好了蓄势下沉的准备,他还是给小黑豹扑上来的力道带得往后一仰。结结实实一个屁股墩儿砸在地上。屁股虽然疼,手里还是舍不得松开,他干脆整个儿躺倒来了个四脚朝天。 黑云儿扑在守玄身上,得意地连声“呼噜呼噜”,又在他脖子里嗅了两下。 守玄“哎呦哎呦”了两声,又抱怨: “好家伙,又沉了啊!哎哎哎,起开起开,还好意思闻我!你要好好洗洗啊,臭死啦!” 嘴里说得嫌弃,却和方才幼蕖一样紧紧箍着不撒手,他脸上心里,都是抑制不住的笑。 少清山上的捣蛋三人组,黑云儿也要算上一分子的,故此他和黑云儿的情谊与别的师兄可是大为不同。 而且啊,瞥过眼去看看,旁边那个祁师兄,可正羡慕地看着这里呢…… 是的,羡慕!就是羡慕我们抱着黑云儿! 祁师兄上山这么久,守玄第一次准确地把握住他的神情、判断出他的情绪! 哼哼,让你风轻云淡!终于也有端不住的时候啊! 嘿嘿嘿…… 守玄心底的小人儿乐开了花,越发抱着黑云儿不放手。 大师兄洗砚等了好久都没轮上,略有些心急,果断从怀里掏出一把花面狸的肉干往黑云儿面前晃了一晃。 小家伙鼻子微缩,当机立断两爪一撑,自守玄怀里跳出来,冲着洗砚“啊呜”一下,尾巴绕着洗砚的腿卷了两卷以示亲热,还拟人化地仰起头,咧了咧嘴。 洗砚差点笑喷,蹲下来揪了揪小黑豹耳朵,把肉干递上。 黑云儿一口吞下肉干,脑袋再伸过去蹭蹭。见洗砚直起身来,黑云儿连忙一口咬住洗砚的衣摆不松口,喉咙里“呜呜”叫着,似是委屈又似不满。 洗砚无奈,自怀里掏出一个芥子囊,倒出一堆花面狸肉干来: “你采珠姑姑就做了这么多!收在芥子囊里都能闻到,真是服了你!出去这么些天,还没吃够肉么?” 黑云儿一口又吞下几大块肉干,伸爪在肉干上拨弄了两下,肉干瞬息不见,这才有些满意地晃了晃脑袋。 祁宁之实在是心痒痒,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察觉到不同气息,黑云儿警觉抬头,才发现少清山诸位师兄里,多了一个未见过的陌生少年。 小黑豹甚是灵慧,知道能和师兄们站一起的自不会是歹人,亦未在这人身上感觉到觊觎贪婪之意,于是象征性地冲他“呼哧”了两下,又转回幼蕖身边。 祁宁之实在未见过哪家灵兽这样!虽然身量尚小,但是已足见神俊英武。方才回山时那一声吼,虽然还未脱稚气,但俨然已有睥睨众兽之威,果然神异! 可是,这样在大家手下揉来蹭去,真是前所未见! 他所见过的契约灵兽,当然亦都是温顺听话的,但那是一种刻板的“主云亦云”的“服从”,是一种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对主人的顺从。 哪像这小黑豹,会撒娇,会调皮,乖巧里透着狡黠灵动,绝无主仆之态。那与少清山人的亲热劲儿,果真像守玄上次所说的“我们都把它当同门看”!。 “黑云儿!过来,让姑姑看看可瘦了没有!”采珠边拍着手上的面粉边走出门来。 黑云儿欢喜得赶紧一溜小跑上前。它也知道采珠姑姑和守玄他们不一样,那可扑不得!故只是绕在采珠腿边打转,在采珠腰间轻轻拱了拱头。 “哎呦,你这身味儿唷!” 采珠抱定了小黑豹脑袋,一指头点在它额上,如轻嗔刚刚自外面野回来的自家熊孩子。 熊孩子亦乖乖受她轻点和埋怨,动都不动,只有尾巴不安分地扫来扫去。 “待会儿姑姑给你好好洗洗!肉丸子也给你准备好啦!” 采珠笑着给黑云儿下巴上挠了几下,又一下接一下地给它自脑袋往脊背的方向捋顺下去。 小黑豹极享受地眯了眯眼,嗓子里细细地“啊呜”一声,状极谄媚。 一旁的守玄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没好气地走上来拍了一下它: “就为了骗一口肉干,你都能装猫儿了你!羞不羞啊!你可是只穿云豹啊!” 黑云儿不满地冲破坏意境的守玄龇了龇白牙,扭过头去,接着又眯起眼让采珠给它顺毛。 采珠轻笑,拍拍它脑袋,指了指祁宁之:“你和这位祁宁之祁师兄见过没有?他师父是玄机门的言是真人,与你师父极熟的。祁师兄要在山上待一段时间,你可又多个伴儿啦!” 出身于极重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