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位哥哥的面孔又逼了上来。一眨眼前还都眉开眼笑的,转眼就变成了质问的判官脸! “什么回事?还女神仙?你做什么了?” 如松云清都知道,这丫头跟着老八戏台子转多了,打小就想做个行侠各界的女剑仙,霹雳斩邪魔,慈悲救四方。这是,才能飞剑就想着实现梦想了? 已经干上了? 今儿晚上,小九的一再失口令两位哥哥几度同心合力。现在,又联合起来逼问她了! 她后悔得直咬舌头也来不及了,坏了!果然是人不能得意,得意就要忘形! 实在是在两位哥哥面前太没有防备了。 想瞒住的事,全漏了! 怎么编? 没有经验啊! 小九从小就生活在哥哥们的眼皮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怕是眉毛挑了一挑,眼神霎了一霎,哥哥们都知道她要干什么,心里在想什么。 从前还有个八哥可以互相打掩护,现在,就她一人,往哪躲去? 幼蕖觉得,她全身,她的心眼儿,全给两位哥哥的四只眼睛给定住了,动都不能再动一下。 云清慢悠悠地给三人满上了灵露,一幅准备长谈的架势。 今儿不把篓子倒光,是不能善了了! “是这样的,回来的路上,不是要经过李家庄么?就是我小时候去过的那里,我想着顺路……然后,就是见那里水土,那个,对,遭了天灾,吃不上水!那不遭罪么?我哪能袖手不管?我就帮李婶子他们打了几口井。就这样,对,他们哪见过这个,就喊我女神仙了呗!” 幼蕖控制着自己眼珠子不要乱转,面容镇静,口气随意,一番话说完,见二哥三哥没有异样,不由对自己大感满意。 “你为什么老捏手指头?”云清突然发问。大家都知道,小九打小就这样,心里一发虚就捏手指头。 “我?没啊?”幼蕖飞速地将手藏到身后,然后才想起来三哥根本看不见,她的手指头怎么动,他又如何知晓? 可是,自己这反应…… 幼蕖干笑着,若无其事地将手抽出来,摆在案几上,似乎搁得不够平稳,干脆又搁回到膝盖上。 偷眼瞅了瞅二哥。 二哥如松意味深长地瞅着她,她努力笑得平静又自然。 “打井啊?怎么打的?用剑还是法术?土石怎么清理的?”如松貌似随意地问道。 “我……就……一剑插下去,嗯,就那么着,水就出来了!对,就是这样!” “我记得,那李婶子家里本来不是就有口甜水井?他们不会自己再打一口么?”云清再问。 “呃……是这样的,那个,那口井突然不好用了,我才帮忙的。” “小九,你知不知道,地下水源都是相通的?这口井不行,再打几口井都不会行。除非,你改了地下水源。” 水源怎么改? 幼蕖张口结舌,飞速地在脑子里找话,试图蒙混过关。 云清面上蒙着的青布突然现出两点湿印子,幼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湿印子越来越大,两行泪水流下来,三哥哭了? 三哥哭了! 幼蕖吓坏了,扑到三哥面前: “三哥,好三哥,你怎么了,别吓小九啊……” 云清掩面,语声带着哭腔: “三哥真是没用!什么事都做不了!让小九一人在外面奔波,一人面对危险!她现在连实话都不跟我说,不就是看她三哥帮不上什么忙吗?小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让我操心,可是,这样,你三哥真是感觉自己是个废人了啊……” 三哥情绪从来没有这么低落,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无助,喉咙里哽咽失声,眼看着就要号啕崩溃了,实在令人心碎。 幼蕖手足无措,暗骂自己糊涂,明明什么事都可以跟三哥他们说的,却自作聪明以为不让三哥操心就好,却这般伤了三哥的心。 “我也是个废人了……”二哥也举起袖子捂着脸,声音都哭得走了调,“怪不得你,小九,不怪你不告诉我们那些事,我们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呜呜呜……” 幼蕖大急:“谁说你们是废人啦?二哥三哥,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我而已!我可真的不是瞧不起你们!唉唉唉,我都告诉你们就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遇上了个心眼儿歪了的的道修,祸害了那里的水土,我……你们别哭了啊,我慢慢告诉你们,都说,什么都说!一句都不瞒着!” 小九急得跺脚,恨不得赌咒发誓。 云清将脸一抹:“那你说吧!”脸上哀伤之色收得干干净净,要不是青布还湿的,幼蕖简直都要怀疑刚刚自己看错了听岔了。 再看二哥,好嘛!脸上连眼泪都没有,眼圈儿都没红一下,刚才也装得太假了!幼蕖后知后觉地想道,怎么这样简单就把自己骗着了呢? “快说!”二哥洋洋得意,一拍桌子。 幼蕖哀叹着,老老实实地开了口: “我到了李家庄,发现那里水土有异常,河床硬生生给改了道,还有阵法的痕迹。我觉着,那不似天灾,倒像人为,就顺着水源和阵法痕迹找了过去,发现山顶的水源没有问题,路线却不对劲……那山洞里的白骨,竟然是活的!是个叫李习樊的修士……” 她说到这里,想想赶紧补充道:“不是魔修,是个正经的道门修士。”她觉得这样能让二哥三哥放松一些,也说明自己不是不自量力的乱来。 二哥与三哥俱是面色不动,示意她接着说。 幼蕖定了定心,接下去:“据他说是,他是为锄魔卫道而去的白登州……” 这回说的顺溜多了,毕竟不用编谎便没有什么为难,前前后后大致都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