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朱兆云一眼瞅见案几上幼蕖刚刚搁下的书:“你还看这个?”语气里大为诧异。 “嗯,怡然师姐借我的……” “哎呀呀……”朱兆云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幼蕖的话,“我虽然还是个炼气,也知道修道者看玉简才是正理啊!这种书,多粗陋!你哪里用得着看这个!” “不是,朱师姐,也是有用的……” “哎呀呀,我知道,你没事干的时候翻翻嘛!我说对了不是!要我说,你还是好好儿看看上清道典这种,这些闲书什么的,还不如借我翻翻!” 说着,朱兆云已经将两部书握在手里。 “朱师姐,这是借人家的!人家黄庭山的一位师兄,我也不熟的!”幼蕖也不好动手去夺,只得赶紧解释这不是自己的物件。 “黄庭山?大门派呢!哎呀呀,你都在内门了,又不缺道典功法,便是这些玉简啊书啊,听说玉枢阁里也多得是!我这样的外门炼气弟子哪有机会进玉枢阁? “你也知道我们可怜见的。你便借我看两日呗!就两日,我开开眼界!我看看啊,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后天我一准儿来还你!” 朱兆云笑眯眯地,说个不休,可仍然紧紧地攥着那两部书不放手。 幼蕖没奈何,朱师姐真是喜欢这两部书吧,她总不能下手强抢伤了和气。朱师姐想看,就借她看两日罢!遂犹豫着地松了手,只是再三交待: “朱师姐,你若是想看,便拿去看两日。可是你要记得,不能弄坏了,还有,大后天,你一定要来还我。不然我不好对人家交待!” “知道!你放心!我这不是见识少吗?沾你的光看看而已!我大后天肯定来还你!你看你这小心的样儿,又不是什么宝贝,难得你还不放心我?”朱兆云满口答应,好笑地轻嗔。 “怎么会不放心你呢?”幼蕖脸而有些红,她这抠抠索索的太不爽利,反而被朱师姐的话弄得不好意思了。 幸好,朱师姐只取了两部她看完的书,不影响她的翻阅进度。等大后天朱师姐还来,她手头上的也看差不多了,就可以一并还给怡然师姐了。 朱兆云心满意足地去了,幼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又不禁笑自己太过小人,朱师姐答应了只看两日而已,她竟然还不放心。 其实不是她小气,这些书若是她自己的,送给朱师姐也可以的。 可那是别人的东西,再粗陋,也不能有闪失。 想到这一点,幼蕖有些懊恼,对得起朱师姐,可就有些对不起怡然师姐了。唉,将这书借出去,怡然师姐还不知道呢!自己也没得到怡然师姐的允许,就将她好不容易讨来的物事做了人情,真是做差了。 可是后悔也没用,当时那情形,她不知道除了同意还能有什么好的法子。 朱师姐毕竟是她进入上清山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心底是珍惜的。 虽然朱师姐的热情接触让她隐隐有些退缩。 幼蕖头疼,她不太会处理这些人情。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太好,不会拒绝,总是不好意思,怕伤了人。 慢慢学慢慢长吧! 期间苏怡然来看过幼蕖一次,说了几句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脸上都是兴奋之色,说是要带那位潘宝去玉枢阁一层看看有什么。 玉枢阁是上清山内门的藏书阁,一般只对本门弟子开放,苏怡然能带潘宝进去,肯定是下了功夫求了人,确实是对得起她的这位新朋友了。 两日功夫转瞬即过。 幼蕖手头的几部书都已经看完了,也都记在了脑子里。她将书整理好,又添上一枚紫色的潮音竹简,里面记载的是她在少清山时搜罗来的一些有趣实用的小法术,聊作谢礼,答谢潘宝的借书之恩。 就等着朱兆云还来那两部书了。 谁知道,等啊等,一直不见人影。 幼蕖记得朱师姐好像说过她上午有空闲,但直到午时也未见来。 也许,朱师姐怕来叨扰午饭,午后再过来? 幼蕖自动替朱师姐想好了理由,拿出紫竹简,发了句问话出去。 没有回音。 好吧,可能朱师姐忙起来没听到。再等一等。 午后,她一边在小竹林里推演刚刚悟出来的步法和手法,一边不时地朝外张望。练功的空隙里,又发了两次传音给朱兆云。 依然没有消息。 小竹林外静悄悄的,只有杼羽经过了两次。 “喀!”手里一歪,一股灵力斜飞出去,削断了一根翠竹。 幼蕖停手,觉得自己有些心浮气躁,定了定心,索性往小竹林外去。 “幼蕖师妹?”是杼羽唤他。原来他也在附近练功,幼蕖心道怪不得今儿下午老看见他呢。 “杼羽师兄!”幼蕖回应了声,眼神却向峰头瞟着。 “幼蕖师妹,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啊哦,是呢,我在等朱兆云师姐。”幼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杼羽和朱兆云也熟,正好可以问问他,“你今儿看到朱师姐来找我了吗?她说好今儿一准来的,可我到现在都没看见她,传音也不回我。今儿玉台峰不会不让人进吧……” 这话问得太天真,杼羽失笑: “玉台峰什么时候不让人进了?我一直在这附近,一眼就能看到峰头,没见到朱兆云来。下晌的时候葛志还来找过我呢!他这两天也在内门打杂。” 哦,葛志啊!幼蕖记得,以前总是和杼羽同进同出的那个沉默寡言的矮个子年轻人。两人曾以杂役弟子的身份同去四明山,回来后杼羽因为在四明山崭露头角被选进了内门,葛志仍然留在马头峰,杼羽也时常回去看昔日同伴。 原来马头峰调了不少人来内门帮忙,朱兆云来了,葛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