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长长舒了一口气,吃一堑长一智,正如师父说的,凡事都有利弊两面,她虽然差点吃亏,可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与成长。 杼羽看她神色,知道她已释然,亦放心了。 他觉得朱兆云这种行为简直是傻透了! 幼蕖这种性子,最好相处不过,老老实实的用不着耍心眼,她就会以真心回报。和她交好,物资灵石还在其次,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与一位内门精英弟子保持良好的关系和长久的联系,多少好处是说不完想不到的! 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扶一把、帮一程,那是肯定的! 何必贪图那点小利? 朱兆云自以为占了便宜,其实,她损失的更多! 当然,人与人的交往不能利益计划,只是时至如此,才如此这般分析罢了。 他杼羽与幼蕖往来可不是图那些好处,他也是真心的。 第二日,幼蕖将几部书完好无损地还给了苏怡然。 苏怡然大略扫了一眼就收起了,对幼蕖让她再检查一下的提醒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信不过你吗?” 是的呢,怡然师姐,我差点让你信不过…… 幼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对苏怡然给予她的无条件信任心生惭愧。 朱兆云果然毫无消息传来,就像没见过幼蕖一样。若不是幼蕖偶尔从杼羽葛志那里听到她在内门杂役的消息,简直都要以为她都不在上清山了! 上清山的来客渐渐多了起来,苏怡然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忙里偷闲地与潘宝切磋道义原理的领悟,传音玉简闪烁个不停。 当然,许多她不能接住的问题,就跑来和幼蕖商量,找出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抛过去,那头的潘宝不能断定,便找疑惑寻漏洞,再过来碰头细细将问题掰碎了咀嚼。 一来二去,唐云、魏臻、幼蕖与潘宝也热络了起来。 几个年轻人在未知的领域结伴去茫然探索,瞎摸瞎撞,对错杂糅,你拆我的台,你挑我的错,却无恶意龃龉,揭短揭得兴致勃勃,竟然也有别有一种趣味。 幼蕖觉得这种探索很好,有错有对,便是错处也能促人长进。 师父说过,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谁能保证走的道路就一定是对的?容错、纠错,才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 少清山双清楼前的广场上,凌砄往往讲得很少,却放手让他们几个徒儿自己凭着感受去做。 即使是师父拿手的那套“石点头”剑法,某一剑该用几分力,该刺几分深也不讲清楚。 “师父,博浪岛主教他弟子的时候,都规定好,一剑伸出去三尺六分便要回力,那刚刚您教的这一剑,怎么把握?”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我自己试?”大哥洗砚最听话,虽然一脸的莫名,但还是不吭声地自己去反复出剑,和二哥对剑,和三哥对剑,又和小个子的七哥八哥对剑。 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有没有弄清楚那一剑该伸多长,幼蕖只看到大哥的神情没那么迷惑了。 “师父,你讲完了?不要多叮嘱点什么吗?我 “师父教你的就这些,进了这个门,就随你去做了。” “随我做?去犯错?”那时幼蕖一度觉得师父比八哥还不靠谱。 可是师父微微笑着,没有丝毫的戏谑,声音庄重,神情稳稳的就像大山一样可靠: “是啊,不犯错怎么能进步?不犯错怎么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年轻人,就应该多尝试,尝试创新,只是事前要定个计划,如何去有计划地犯错。这样的修炼学习才是有价值的!” 师父用那么认真的态度鼓励几个徒儿去犯错去尝试,所以,少清山上学来的要点是如此深刻。道不必法古,那些典籍里深奥的道义都不是强行灌输给他们的,而是他们自己领会的,甚至是在挨痛的教训里咬牙切齿地记住的。 潘宝的师父也挺像师父的教法,也有些纵容弟子的意思。 潘宝的师父是黄庭山的九车真人,严肃板正,沉默寡言,但对徒儿也好得很,听潘宝自己说,他自小跟着师父学道法,也是师父教三句,便让他自个儿去试三天。让他自己找到最可行的一条路,然后,九车真人才根据弟子的方向接着往下引导。 这种教徒弟的方式,幼蕖听了深感亲切,跟潘宝聊得也甚是投机。 九车真人见潘宝与上清山弟子相处投契,甚是欣慰。有时对几个小辈的无知可笑之语,也不过是拈须微微一笑,并不干涉,安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潘宝与九车真人师徒情深,每次与苏怡然等讨论回去,必然要禀报师父今日心得如何如何。 九车真人将自己的多年经验与既有认知缓缓阐明,潘宝自相对照,有时恍悟自己的天真无知,有时观点得到印证认可便兴奋得手舞足蹈。 九车真人点头:这趟上清山之行,是来对了! 当然,潘宝也会将师父的点拨转达给苏怡然和幼蕖等几个伙伴,又有发现与墨川真人所教导的异曲同工又或是不尽符合之处,几番互相问询,引得墨川真人与九车真人彼此也大起知己之感,往来日多。 米氏姐妹倒是也想掺进来。她们自然不是傻的,上清山来了这么多新鲜面孔,都是出自与上清山并列的大门派,能与其中几个交好,日后在外行走都是极有帮助的。 可惜潘宝择友条件奇特,虽也算不上苛刻,但不合眼的绝不将就。米兰米珠殷勤软语了几次,最多得他一个干巴巴的笑,就是亲近不起来。 唐云幼蕖与潘宝闲聊的时候也未避人,就在平素里练功的空地,时珂还有杼羽等杂役弟子有空也来旁听,间或有机会也插上一二句,一时倒是热闹。 米兰米珠自然也在其列,只是人的天赋各异,虽然她姊妹俩剑术上尚可,但论及道义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