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长辈谈得高兴,小辈们也闲谈甚欢。 “教你们的小五音阵排练得如何了?”元溶问金错银错姐妹,元浩闻声也看过来。 元溶这可不是随口寒暄客套,他是真的关心才特意过问。 他原先示好花颜夫人的一双女弟子是为师父拉拢人心,可是教的过程中发现这对小姐妹天真烂漫又不乏聪明才智,于音律上也颇有天分,对他们元亨岛的大师兄二师兄也很是尊重依恋,两下里相处融洽,加上花颜夫人与师父日益走近,遂真心传授起来。 元浩元澈对金错银错的成长都一直抱有期望,已经将她们当做自己的亲师妹了。 “很好啦!”金错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谦虚,得意洋洋地扬着眉。 “师父说,可以与天下高手一战!”银错跟着补充,也很自信。 “那就好,等回头有空,你们演练给我瞧瞧。言夫人出身孤崖海,她那里的乐谱想来不凡。我听过孤崖海的乐音,竟然有海啸之威,等后面我们一起去看看她那乐谱。” “好啊好啊,小九喊她乔姨呢!到时把她也带上……” 金错可不太愿意唤乔海宁为言夫人,言是那样的,哼哼,配不上任何好姑娘!她和小银宁愿跟着小九喊“乔姨”。 “小九……” 元澈悄悄挪到幼蕖身边唤她。 “元澈师兄。” 看着元澈微红的眼圈,幼蕖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元澈要找她说什么。 幼蕖看到元澈就想起八哥守玄,两个人都是小胖子,都有圆圆鼓鼓的腮帮子,都是一样的爱吃爱闹。 “我们知道的太晚了……不然,我可以来救守玄的……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救他的……还有,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元澈嘟嘟哝哝地表示歉意。守玄不在了,他自觉要担起守玄的责任,照顾好八哥的小九,又吩咐了一堆好好修炼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之类的话。 他说得很碎又零乱,但幼蕖都懂。 幼蕖轻轻拍了拍元澈的手:“多谢。” 无忧无虑的生活下他们一度都过得没心没肺,苦难却使人成长,八哥在离去的那一瞬成长为庄重懂事的大人,连元澈现在也都学会了关心和啰嗦。 “听说你大比夺了魁首!”元澈又高兴起来,“我一听到,可开心啦!” 他塞给幼蕖一只青空葫芦,幼蕖接在手里,沉甸甸的,看样子装满了果子。 对,是果子,她想不到元澈还能给她其他什么。 果然,元澈指着那小葫芦道:“我把我二师兄所有当季的果子都摘光了,有八哥从前说你最喜欢的几种!” 他又压着嗓子悄声对幼蕖说:“我师父找了好几个归云海的岛主,发了什么飞鱼令,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要帮你们的意思!” 幼蕖心内感激,师父的这几个老朋友,实在是值得敬重的长辈。 …… 宗门庆典的前一日,正是俗世的大年三十。 幼蕖坐在灯下,静静地盯着手中的金光闪闪的一串天圆地方钱。 金钱半叠着以红绳连系,红绳末梢以一粒明珠收结,红的艳艳金的灿灿,又有珠光莹润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这是少清山惯例的压岁钱。 白玉舟上的筵席终了时,元固单独交给她一只小锦囊。 幼蕖瞧着那锦囊眼熟,正奇怪呢,元岛主便告诉她,他来时从少清山顺路看了一下如松与云清,两位师兄惦记着小九,要嘱咐的小九都知道,最要紧的是快过新年了,得给小九压岁钱! 元岛主还补充了一句,道是二哥表示抱歉,他手没姑姑那么巧,金币间的花纽他试了半天都打不好,让她勉强收着,聊胜于无。 当时她手抖抖地扯开锦囊的袋口,一眼看到那金珠柔光,眼圈立马红了。 经历了大劫,二哥不良于行,三哥目不能视,两位哥哥却还记得按照旧例给她准备压岁钱! 金钱上隐约有烟熏味,应该是也按照从前的习惯在俗世庙宇道观的屋梁上受了一段时日的香火。不方便出门的他们是如何准备的? 这是两位哥哥要让小九知道,师父虽然不在了,但是少清山的家永远会在。 幼蕖泪盈于睫,将压岁钱紧紧压在心口。少清山呀少清山,你永远都是小九的家呀! …… 元日,天朗气清,旭日洒金,云天一碧。 众人期盼已久的上清山庆典终于开启。 青山如洗,祥霭紫气映衬着仙景奇丽,每一块山石都似被拂拭过,每一株草木也都格外青绿精神,映日生光。 这一天的气息都不一样了,吸入肺腑的每一口山岚都格外清新。 看我上清,崇山峻岭、茂林繁花,虹桥卧波、琼楼交峙,湖铺冰鉴、瀑飞玉龙,大宗气象,浩浩洋洋,一望可知。 隐闻凝晖峰顶有仙乐之声,渺渺悠悠,不知有多少琼管宝瑟、瑶琴玉箫在交相互奏,宛如天外之音。 上清山弟子,人人整束一新,仪容焕发,虔诚又庄敬,恭迎庆典。大多人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惊喜,但他们只觉得身在其中,就已经倍觉荣耀,耳目、心神已经被兴奋与欣喜胀满。 千年一遇啊!得以共襄盛事,这一日,这一时,我在场,我在其中,就足以在日后回想很多次,对别人甚至后辈说上许多次。 上清山弟子的荣耀感此刻格外清晰。 尤其是看到宾客如云、褒扬也如云,那些不认识的前辈赞赏的言语、那些别派弟子惊叹的目光,都令上清山弟子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 不由自主,大家都走得更稳,胸挺得更高,言谈举止都无师自通地庄重有度了。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