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竟然无事,大家不免纳闷一回。 又故意在半路迟滞了些时候,东逛西游地晃了一圈,后头魔门那些人竟然也沿着相同路线转悠了一圈。 幼蕖领着大家进了几个小城,就当顺路体验人间烟火气。 魔门的人也跟在后头老老实实,买点杂货,竟然也学着对凡人寒暄问好,还开开心心地跟在幼蕖后头吃了几家小馆子,弄得道门的几人硬是没脾气。 再转向空无一人的山野之地。 结果,胡峤等人采药,孔唐等人就挖草。胡峤等人猎虎打狼,孔唐等人就斗熊罴杀山彪。 一前一后,都打得不亦乐乎。 双方都像是正经来专门收集灵草兽骨的。 胡玉去采悬崖上一朵红白相间的小野花时,远处的徐建清还十分好心地吆喝了一句: “小姑娘!胡家的那位小姐!那是断肠花,别看和你们太玄州的晴雨菊有些像,这花有剧毒的!根下还经常盘着秽蜒,没的脏了你的手!” 一听有秽蜒这样恶心的虫子,胡玉吓得立马停了手,犹犹豫豫地往后看了一眼,对魔门妖人突如其来不明用意的好心提醒有些狐疑,可总归也没法恶声恶气地回应对方。 胡玉上得山顶,却见徐建清喜滋滋地自己摘下了那断肠花,又掏出个短柄铲,扒开土层后,将根下的一窝蠕动不休的黑虫儿给挖起,小心翼翼地收了。 然后这姓徐的家伙还冲着胡玉解释了一句:“这断肠花和秽蜒对我却是有用的。” 胡玉一时不知该什么反应,发了回愣,一跺脚赶上前去了。 再接下来数日依然如此。 双方人马井水不犯河水,各搂各的菜,倒是有了不少意外收获,都小小的发了一笔财,这完全是计划外的了。 发了点野财,胡峤、祈宁之、幼蕖等人略一商量,暂时试探不出什么来,不如直戳白驹城。正事办完了,也好腾出心思来处置后头那些魔修。 没几日就到得白驹城外。 魔门的队伍却是在城外数十里处就止了步,丝毫没有跟进城的意思。 “莫非,他们是在此布置,准备在归途截杀我等?”杜维城回首看了一眼,皱眉思索。 “应该不会吧!”潘宝不太敢相信,“道魔虽然这些年争端不断,但是白驹城这一块是有协定的。各凭本事,输赢自认。上次是他们拿到六韬令,我们道门可是规规矩矩的。他们也该愿赌服输才对。” “小潘,你是道典读多了罢!”卢潇潇嗤笑一声,“规矩和经典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是魔门那些崽子?心黑奸滑之极,他们要说没打什么坏主意,鬼都不信!不过,就他们这点本事,想截杀我们,还差着老一块呢!” 她越说声音越大,生怕对方听不到一样。 话毕,她更是拔剑而起,眼神犀利,对着身后遥遥一指,青光大盛,剑虹“唰”一下就射了过去,照得人须发皆寒,真是毫不客气,状若示威,又似挑衅。 难为那十名魔修,竟然一丝儿也不发作,对着卢潇潇的剑光只如不见。 傅猷也皱眉了,若对方禁不起挑弄而发作,倒也好打发,乘势打杀了也就是了。可魔门这样油盐不进的赖皮样儿,倒是有些棘手。 祈宁之摸着下巴点头: “这么隐忍不发,倒不像是这几人的行事风格了。潇潇说得对,这些人确实拦咱们不住,但他们这般有恃无恐,只怕后手已经埋好了。虽说高阶修士不得插手,但魔门多的是心思诡谲之士,要钻什么空子找什么由头,并不难。” 郑奕也同意: “这些魑魅魍魉,算计我们道门是常有的事。若是违反了规矩,魔门丢出一两个替死鬼很容易。是不是真会到那一步,也未可知,我们还是做最坏打算的好。” 胡玉听了又是新奇又是刺激,她还嫌一路太过安宁了,没有打打杀杀出生入死,算什么历练? 听了郑奕的话,她直点头,手也攥紧了自己的灵剑蓝田烟,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与魔门打个头破血流,如此才是快意恩仇。 总算她还知道此刻该干什么,站起来又坐下,眼神往魔门队伍方向溜了好几转,终于收回,蠢蠢欲动的样儿看得幼蕖发笑。 幼蕖略一沉思,也不动声色,暗里联系上犹在四处闲逛的小地绎镜,吩咐其在白驹城内外多多观照四方,以防不测。 小地绎镜大概是闲逛得无聊了,听闻有事可做,兴奋不已,当即一口答应,又快活得连翻了几个筋斗。 幼蕖瞟到天边激动得上下乱窜的小亮点,甚是无语,只得暗暗呵斥了一句: “你再兴奋,若被魔人逮走,我可不会救你!” 小地绎镜虽然想回一句“我几千年都这样的没被逮住过”,可想想这小姑娘心眼不大,又好与它生气,还是莫要惹她的好,遂乖乖熄了光彩,执行命令去也! 只有祈宁之注意到天边的那点如豆的小小亮光,他料得小九多半要吩咐小地绎镜暗中监视魔门队伍的动静,心里一笑,亦暗暗点头,小九做事越来越周全了。 “不管他们是何打算,总之不会让我们太太平平回去的。眼下么,多想无益,大家做好防备就行。我们进了城,先去见白驹城城主,给他六韬令,为道门拿下这二十年才是要紧。” 胡峤环顾一圈,沉着安排。 “进城!” …… 胡峤将队伍一分为二,他与杜维城、傅猷、卢潇潇、祈宁之去城主府,幼蕖、郑奕、胡玉、潘宝与真海则留在外头,以防意外,好作接应。 去城主府的五人看起来就甚为精明强干,好让那城主不敢小觑,少弄些歪心思。 留在外头的五人看起来则平和得多,锋芒内敛,城里来往修士不少,他们混迹其中,毫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