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进来的那个游玉成懒洋洋地倚在门边,嘴角挂着嘲弄的笑: “怎么样,没事吧?我就说!你就爱白操心!” 游书华回头冷冷一瞥,声音也透着寒意: “你也太大意了,今天早上出去时密室大门都没关!最后两天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功亏一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点道理你不懂?还想做什么城主!” 幼蕖三人都提着精神竖着耳朵,这些话听起来蕴含着不少内容啊! “嗛!”外头那个“游书华”不屑地一笑,伸手掏了掏耳朵,“啪”地一弹指,一块黄黄的不明物质正好飞落在青云障附近,恶心得幼蕖简直反胃,还得忍着,好生听他怎么说: “要我说,这密室的门纯粹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密道关得好好的,密室关不关,有什么打紧?我又不是进来躲灾,进进出出的就我们两人,开开关关岂不麻烦? “再说,你可别现在指着我说是我想做什么城主?还不是你们让我做的?你以为我稀罕这张脸?告诉你,等我位置稳了,我就下个令,也学学皇城里权相夺位那一套,弄个禅让大典,将城主之位禅让给我游学林一脉!” 游书华立于石台之侧,负着手,气势陡涨,再不是那个跟在城主身后谨慎谦恭的游教习。 他阴瑟瑟地道: “你不想做?你可以拒绝啊?难道不是我们一拍即合?我劝你,还是稳着点儿,那点嚣张的劲头也收着点儿,等道门那些小崽子走了再夸你的城主威风也不迟!” 外头那“游玉成”闻言,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他在城主位置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此人高高在上的训导早就不耐,只是看在还要靠他相助的份上,压了压气性,很内行地道: “你们这些修炼者懂什么?凡俗人不修魔不求仙,那为什么活着?不就是图个名啊利的。我如今是城主,堂堂白驹城传承万千年的城主,比起那些小国的国主也差不离了。还不能摆点威风?再说,你不也跟着好吃好喝,快活得不行? “我要是不摆阔不耍威风,那些道门的人还以为我是个假城主呐!你这是没见过,那些朝廷大臣出行,都有前呼后拥,无数娇妻美妾、金珠玉宝。我得配得上我城主身份!” 被游玉成这么强词夺理地一说,那游书华竟然无话反驳。 他确实不懂凡俗这些破事儿,只是觉得外头堆砌的那些金啊玉的,有些闹心闪眼睛。至于有什么不对,他确实没觉得,毕竟都是凡俗事务,一点有灵气的物事都没有,能看出什么来? 纨绔子弟败家子多了,这游学林只是其中一个更骄横点的罢了。 圣门来视察的令使不是也没说什么? 他只是习惯性地要教训一下这个原为游学林现为游玉成的小子罢了。 谁让这小子日益张狂,不再似当初的唯唯诺诺?而自己,明里是这小子的教习师傅,暗里,更是安排了他一生的操纵者。 话说,身为操纵者的感觉真不错,哪怕只是操纵一个凡人。可是,他能通过这个凡人,掌控一座城池和以十万计的生灵,更有以后源源不断的修炼苗子。 这大功一件,圣门断是忘不了的了。 眼下,在白驹城再熬两日也就成了。 游书华袖口寒光一闪,滑出一柄细长薄刃的小刀来。 站在门口的那个“游玉成”眉头一皱:“还来?今儿天没亮的时候你不是都浇灌过一回吗?” 游书华头也不回,一挥袖将锦被卷起抛开,道: “我觉着你这两日的血源之气有些弱,叫你别用游学林的身份出去了,偏不听!脸换来换去的,费血气!好好的城主不当,偏爱去当个破落户子弟!那些修道者精滑精滑的,可别看出什么来! “后日大典,玉玺要识别血脉的,差一点都不行!好不容易用神树养出一副躯体来,给了你天大的福分!我们宗主都没用上呢!宁可血源之气再强些浓些,别淡了!到时可好看!” 这些话说得没头没尾、毫无章法,却听得青云障下的三人惊怒不已。 那尸宅树果然是用来改造游学林身体的,为的是让他冒充游玉成的身份! 游书华围着石台上那“游玉成”转了半圈,寻找好下刀的地方。 幼蕖在一旁瞧着,那伤痕累累的躯体上仅着了件窦鼻裈,干瘪的上半身和瘦弱的四肢布满刀痕,不知被割开了多少道口子,不由心生恻然。 游书华的刀比划来比划去,还抱怨道: “你们凡人的身躯也太弱了,割点口子多少天也合不拢,白费了我多少好药!” 门口那“游玉成”摇摇晃晃地走近,嗤笑一声,道: “你不是吹你们修炼的会多少法术么?一挥手,断了的头都能接上,还弄不了一道伤口?照我说,随便哪里来一刀就是了,只要有血出来就行。再不,直接割块肉下来也成。” 游书华歪头嗤笑道: “一刀两刀随手愈合了是没什么,天天几刀下去,我便是有耐心用法术,他这纸糊样的躯壳儿也受不住。凡人么,还得用饭食药材养着才好出血。 “再说,你道我愿意干这事儿?爷爷我往日一刀下去,收割的性命何止十条百条?偏偏为了你这小子,耐着性子给这活死人日日放血又疗伤,不就是怕他一命呜呼,断了你的供养?” “快了快了……撑到后日,大典一过,这人就没什么用场了。到时候随你怎么挫骨扬灰都行。” “说得容易……” 游书华说了半句,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停了口,弯腰在石台上“游玉成”的股部寻到一处略平整的皮肉,持刀便刺,立时便有鲜血“汩汩”留出。 石台上那“游玉成”在昏睡中亦感受到利刃入体的痛苦,皱眉痛哼了一声,却是终未醒来。 “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