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书华眼睁睁看着傅猷的大手罩在自己脑门上,那种脑子里神识一丝丝被抽出的绝望感前所未有。 若他有勇气,当即自爆神识,不仅对方搜不到任何信息,还会被他伤到识海。 他也确实试图凝聚起神识,可被傅猷那嘲讽的眼光一扫,勇气当即溃散成烟。 游书华是真怕傅猷还有什么手段,这位傅仙长,嘴角勾得令人发寒,明显不是胡峤那样温厚的性子。他身为道门修士,竟然说自己擅长搜魂折磨人,真是造孽,现今的正派大宗都这样变形了么? 万一自爆不成,只怕还要遭受对方变本加厉的报复,算了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混一天是一天,说不定还有逃生的机会。 游书华只能空叹如今道门都出了些什么人,简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同时自暴自弃地任由脑中大亮,任由所有想法都暴露在对方的搜魂手法之下。 傅猷好笑地挪开手,摇摇头。 “傅兄,你可会用了?” 卢潇潇晃晃手中的血红树枝。 傅猷摸摸下巴: “可以试试。” 游誉思三老听得胆战心惊,试试?那就是没把握了? 傅猷一巴掌拍在游玉成脑门上: “躺好!” 游誉思快昏过去了: “仙长,那个,您轻些,玉成他这……不经拍啊!” 他冒着得罪仙长的风险,也要多护着些游玉成。 可傅猷已经开始动手了,游誉思不敢再说话了。 卢潇潇倒是一百个放心,傅猷能说“试试”,就是很有把握了。 通红的树枝悬在半空,血色一丝一丝被抽出来,投入下方的游玉成心口部位。 游玉成的脸色随之逐渐褪去灰黄,渐渐有了生气。 游誉思等三位长老才渐渐放下心来。 随着最后一丝血红被抽出,那根树枝恢复了本来的木质,看起来,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树枝。 卢潇潇一展袖子,收了这根尸宅树,还嘀咕着: “待会,外头那株母树我也得收了。我们荣山派很久没人见过这种树了,带回去给大家开开眼!” “这是……好了?”游誉思想上前又不敢。 傅猷停了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道: “这只是先把那点血气还回他身体里去,目前主要还是靠胡师兄的天池丹护着精神。他暂时可以起身了,若要像正常人一样,还需要好些时日。等把主树的血气都还回来才行。” 游玉成支撑着下了石台,他虽然仍然虚弱,可实在是再不愿躺在石台上了。 胡峤摸了摸他的脉搏,欣慰道: “天池丹果然有用,加上傅兄的施为。虽然一时间不能大好,但明日大典是可以应付了。” 游誉思满面惭愧,突然两行泪下,深深拜了下去。 胡峤赶紧扶起: “老先生,大可不必。在下等人责任所在,顺手而已。” 傅猷却大大方方受了游誉思一拜,眼含深意地瞅着他: “大长老,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 游誉思迟疑了一下,苦笑道: “傅仙长通透,老朽惭愧。” 胡峤还有些莫名,但他知必有缘故,且听游誉思如何说。 “白驹城二十年一换护城人,道魔双方竞夺这个位置,其实是白驹城有意为之……” 傅猷似笑非笑,等着游誉思继续。 “虽然是从前的城主与长老会的决策,可我们,代代都秉持这个想法没有变。为的是……” 游誉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住了口,大家却都明了他的意思。 为的是在道魔双方的夹缝里左右逢源,得到双方的示好。 真要是道魔大战再起,白驹城在双方都有人,这种奇异的中立地位,会赢得夹缝里的太平,甚至是更多的好处。 所以,道门、魔门争来争去,你上我下,白驹城乐见其成。 游誉思身为大长老,自然是深知来龙去脉。他曾经也是这种竞争的旁观者和推动者,坐山观虎斗的快感一度令他有超越仙魔的飘飘然。 没想到,他所观的虎,早存了啮人之心。 谁能知道呢,魔门暗藏祸心,甚至为了掌控城主而偷偷换了嫡系血脉。道门却是不计前嫌无私救人的一方。 “我爹对魔门其实有些不喜,他曾对我说,魔门算计太重,以利结盟不如以义相交。若有机会,还是彻底投在道门一边才好。毕竟,道门做事是有底线的。” 游玉成也慢慢地开口补充了一句。 突然,他有些了悟: “我爹是不是因为流露了这个,才会早死?” 他踉踉跄跄冲到幼蕖面前,流霜束捆住的游书华已经被搁在她脚边。 游玉成隔着白练去抓游书华的衣领: “我爹相信你,时常与你说族内的事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了魔门的人?是不是你下的手?” 游书华乜斜了一眼,不屑回答。 游誉思扶着游玉成,老泪纵横: “不管是不是他,这帐算到魔门头上总没错。你爹他确实死得突然,好好的出门一趟就重病不起了,没等到郎中来就去了。你娘跟着也殉节了,我还说怎么就舍得你呢!唉,现在想起来,有蹊跷,有蹊跷啊!可是,没证据啊……” 游书华被面前两人糊了一头的鼻涕眼泪,甚是不耐,没好气地叫道: “我没干!但多半也有其他人动手,你爹那心思,人家那时还在护城人位置上呢,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