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周山上一片片的热闹,山坳、深崖、密林、峰顶……不时有冲天火焰和厮杀声爆出,大家都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不再是起初的一惊一乍。 魔门的哨卫也习惯了,他们看看热闹,间或收点明家抛过来的兽骨之类,时不时的外快令人颇为愉悦。 至于是否会有人暗中越过边界,自有暗处的矫枉绳等手段在拦着,大可放心。自明家入山一来,这矫枉绳已经捆住不少人了,白送了他们许多功劳赏钱。 不远处又是一阵火起,红光照耀着半片天空,声势惊人。 “这火,比得上三昧真火了都……”守在附近山谷口的哨卫甲看了半晌,赞叹道。 “那是,不看看是哪家啊!人家天生的,代代传下来的,羡慕也没用。”哨卫乙老老实实道。 “要是我去投奔明家,你说人家会不会要我?我也有火根的。”哨卫甲忍不住开始畅想,他是真的动了念头。 “你么……你在神术门……呃,走你一个这样的,估计郦门主不会在意。不过那也得人家要你啊!”哨卫乙实话实说,只是话不太中听。 “刚刚那个姐姐,路过时丢给我一根鹿角呢!前头,她还冲我笑了一下。你说,她是不是……你说,再看到她,我求她引荐行不行?”哨卫甲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笑容。 哨卫乙勉强跟着笑了一下,耐心道: “人家虽然只是明家的侍婢,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够肖想的,你可能想多了,我还觉得她是冲着我笑呢!……” 两人话不投机,都转了头,干脆去看那火起之处的动静。 火已消了,只余缕缕白烟。 一名红衣女子踢了踢地上焦黑的碎石,足尖一挑,一块圆石自地上飞起,准准落入她的手中。 她托起掌心的原石细看,啧啧称赞: “穆周山真是个奇地,难怪族老一定要我们从这里走一趟。你看,这山阿兽,比别处的多生了一层冰甲,还长出了石心。要不是我们明家的火,可灭不了这石头怪。” 她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艳羡不已,凑过来看了又看: “煐姐,你这石心又大又圆,比我的好多了。不知我几时才能一招灭杀这样大的山阿兽?对了,你刚刚的控火,好像比前日又精进了不少呢!待会你动作慢一点,让我仔细看看。” 有侍从在笑: “煜公子急什么?煐小姐比您年长几岁,修为自然高。” 这被称为“煜公子”的年轻人却摇了摇头: “我再修几十年也未必比得上煐姐。她的火种天生高出我不止一层,别说我,就是整个明家,能超出煐姐的也没几个。不!我觉得就没有!” 那“煐姐”斜睨了一眼年轻人,脸色不见自得,反而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什么,净瞎捧!我这火离异火还差好大一截呢!你可知我们明家其实还有枚异火种才是真的……算了,反正早不在了。” 那煜公子还待问什么,就见那煐姐摆摆手,往前去了,他向来唯此人马首是瞻,赶紧跟上。 哨卫甲踮着脚尖看了一会,心痒难耐,可职责所在,又走不开,不由有些焦心。 忽然“嘣”一声弹响,哨卫甲一个激灵,挺背转身,矫枉绳有动静! 哨卫乙自然也听到了,他抢先一步,就往绳响处奔去。 他们离绳响处隔着一块巨石,要绕过去才行。 山谷里面还有不少山阿兽,两名哨卫小心地避过这些石头怪物,却也不太急切,敌人多半已经束手就擒,因为从来就没人能不声不响地从矫枉绳下逃脱过! 没想到,转过一个弯以后,他们看到彼处的绳头徒劳无功地一伸一缩,竟是没抓到人! 矫枉绳落空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不过,矫枉绳有动静,即说明发现了偷偷隐身在附近的修士。巨石有一大块凸起,挡住了视线。巨石的另一头,说不定就有人! 两名哨卫对视一眼,各自亮出武器,小心的往前走去。 等等再发讯息出去,不然,那些家伙打着帮忙的旗号,实则是要来抢功的! 再转半个弯,看得清楚了,巨石的另一边,果然有两个人! 哨卫乙手一紧,正要催动剑光,就被哨卫甲轻轻按住了手:“莫莽撞!” 哨卫乙疑惑地看了同伴一眼,见同伴不惊反喜的神态,大为惊奇,不由转头过去,再看那被矫枉绳发现的两人。 这一看,他亦是一惊。 幸好没动手! 面前的,这莫不是明家的人? 两名哨卫面前,正是一男一女。 女子不过十余岁的光景,身形楚楚,娇美动人,神情骄纵刁蛮,最要紧的,是她身着红衣。 这两日见多了身穿红衣的明家人,两名哨卫下意识的将这少女与明家人联系起来。 当然,让他们认为这少女可能明家人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这少女掌心一朵火花正在跃动不休。 那火花虽不大,却声势摄人,远远即可感受到炽烈之威。 另一名男子年岁稍大,随从装扮,正低眉顺眼地在向少女以禀报的姿态在说些什么。他个子虽高,看上去气势却矮了一头。 那少女一手持鞭,“啪啪”连甩,鞭梢甩出了一溜火星,神情很是不耐。见有人来,她愈加不满,冷冷横过来一眼,就如主人见仆从一般。 两名哨卫不由得气势便怯了。 “敢问小姐,可是……”哨卫甲问了半句便停口,不敢说出那个尊贵的姓氏来。 私下议论可以,当着人家正主儿的面,让那个姓出自他这张卑贱的口,可就有些亵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