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炫的心腹侍卫看了看左右,见“日一”“月三”俩人都落在后头,便压低了声音: “雪山来客。” 明煐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脚步不停地回头吩咐道: “日一,月三,我去主厅有事。你们……” 她迟疑了一下,又道: “你们先与与日二他们汇合也成,先去山林里也成。” 言下之意,你们等我回来也成,就此自行离去也成。 说着,手里暗暗一掐诀,松开了对两人侍卫服的禁制。都到这份上了,不如做个好人,让这俩人早些离去。 不然,万一让来客知道她明煐这里藏着两个道门弟子,也不是好事。 幼蕖愣怔不过一息,随即如常恭谨欠身: “煐小姐,我在这里等您回来。我把您的鞍具和长弓再检查一下。让日一他先去山林打个前站。” 明煐与明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禁制已经松开了,都差不多要明说你们走吧,为什么这丫头还要留下来呢? 且不管,先去主厅,见过贵客再说。 被留下来的幼蕖与祈宁之面面相觑,幼蕖不留痕迹地布下防护,然后解下小臂上绑缚的小木屋,交给祈宁之。 祈宁之后退一步,摇头表示拒绝,语气很不好: “你想干什么?我背不动!一栋屋子就够我累的了,还想把两个都放我身上!” 幼蕖被祈宁之这幼稚的举动逗笑了,她柔声道: “祁大哥,你们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很快的!” “你以为就你耳朵尖么?我知道,你是听到了你侍卫的话。”祈宁之气得又上前一步,语气咄咄。 幼蕖一愣,随即苦笑: “是的,你也听到了?我就是……” “你就是先看看!你还是想看!”祈宁之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上火,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指责她,可他就是很生气。 以后就没有看的机会了吗?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想法要紧,还是小命要紧? “祁大哥,雪山来客,不管是谁,能在这个时候来明家,意图很明显。我能想到走六哥的路子,那人也会想到我会利用与明家的渊源。他在目的在于我。我们一起走,只会拖累大家。你们先走,我就还有机会。” 幼蕖说得很诚恳,祈宁之也不由沉默。他知道她不是找借口,眼下最明智的法子确实是他走为佳。 “那,你把青云障留着。”祈宁之退了一步。 但幼蕖仍然拒绝: “不,你们依然用老法子,这里没有禁空令了,你们用青云障覆着胡师兄的飞舟速速离去。越远越安全。到了玉簪岭等一等我,我能感应到青云障气息,我会追上来的。” 她伸手自青云障上摘下一朵小小青云,示意给祈宁之看。她留下这朵青云,就能追踪到青云障的去向。 两栋须弥小屋都在祈宁之身上,他的藏圭剑尚载不动这样的分量。而七人飞剑,行踪又太容易暴露,只能是依旧用飞舟披覆青云障赶路, 祈宁之不能同意: “你没了青云障,如何护身?我们这么多人,已经到了西EZ,护着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他不能将小九的护身宝贝带走,小九说不定还要靠这青云障逃命呢! 幼蕖摇头道: “我不会在他面前动用青云障,我不能让他知道青云障还有残留。留在我身上,迟早会被发现。留在你那里,我还能保得住。放心,除了青梗剑,我保命的宝贝多得很!” 祈宁之觉得自己怎么都说不过小九,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丢下小九一人。 可须弥屋里还有六人在眼巴巴等着早见天日,六条命系于他一人之手。 时间不能拖延了,祈宁之一时额头汗出,左右为难。 “祁大哥,你听我的。我私心也是想看一看雪山有什么高招。说不定,只是雪山与明家正常往来而已。不管怎样,不能让你们陪绑。速去,速去!” 幼蕖将小木屋与青云障一把塞到祈宁之手中,意态坚决。 “而且,就算是有追兵,我也能应对。”她看了看南边,口唇无声地动了动。 祈宁之见不能说动她,一咬牙,收下小木屋与青云障,翻身上了龙翼马: “两日不见你来,我就回来找你!” 丢下这句话,龙翼马长嘶一声,扬蹄而去。等到稳妥地方,他就立马放出胡峤他们,乘飞舟抓紧赶路。 嗯,两日,够胡师兄他们行到安全所在了。幼蕖望着远去的祈宁之,再回头看看主厅方向,心里如油沸煮。 …… 明煐与明煜到得主厅,却见大伯明炫正恭恭敬敬地给一身穿黑色大氅之人请安。 那人站得笔直,从头至脚都是黑色,连面上都带着一只黑色面具,只露出两只幽深的眼珠,转动间令人如寒光侵体。 “来,你们快来见过黑侍尊!”明炫吩咐一众小辈。 明煐心里一惊,不敢多看,与大家一同恭恭敬敬行过礼。 那位黑侍尊“呵呵”一笑,语气是出人意料的随和: “不必客气。本座今日只是路过此地,早闻明家大名,特来瞻仰一番老宅而已。” 他缓步走至明家那群小辈面前,目光随意散落: “这就是明家这一代的子弟?果然是芝兰玉树,济济一堂。明家好风范!” 明炫见这黑侍尊说话客气,不由更加猜疑,难道,这位大老远自雪顶下来,就是为了夸一夸他明家的孩儿们? “据传,明家身有圣主血脉,着实可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