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说话的理直气壮,与从前的善掰歪理,犹有几分相似。 可是,从前是小儿玩闹,只觉可爱。 如今却是硬将黑的说成白的,根本上就不同。 幼蕖心里甚是难过,轻轻摇了摇头: “守玄,修魔修道我都不在意。可是,你的手段、心机,已经不在正道。你抨击师父的为人,你抹杀了少清山的情谊,你用各种算计逼我进入九绝梭,意图扣我在你身边……我不能再喊你八哥了,我更不可能呆在你身边。” 她语调沉郁,字字如重石一般砸落。 守玄面无表情地盯着幼蕖,突然微微扬唇: “你的同伴,大多已经逃去了南边,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你能拗得过我?” 他也以为大家都逃往了南边?南边引走许多追兵的到底是谁?幼蕖心头疑惑,只是此时她不能显露。 同时,她也更加放心,明煐没有吐露他们的行踪,幸好守玄过于刚愎自负,当只有她一人来到明家。 那祁大哥他们就安全了。 “是,在少清山的时候,你想干什么,最后都是依了你,我从来没拗过你。可是,如今——” 幼蕖冷冷的眼神扫了一圈周围,扬手一甩,一溜火星飞了出去,四周陡然起了“嗤嗤”之声! 原来,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布下了重重雪卫,火星触及,寒气烈焰相抵,激发出道道白雾。 弥漫的白雾并未散去,而是凝练收缩,宛如道道白练,横亘于半空,将这方地装裹成一片银素世界。 静谧的小树林里,刹那间危机隐现。 “小九,一别多时,我的能耐可比从前强多了,也让我看看你如今身手如何!” 缥缈雾气间,守玄笑微微地看着被雪卫困在中间的幼蕖。 不是他小瞧小九,以她筑基初期的修为,就算资质上佳勤奋刻苦,想突破他最新炼成的这么多雪卫,可谓难于登天。 呵呵,就算是知素那小子亲来,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小九从前根本不被那劳什子的道义所束缚,如今却是和师父一般学得迂腐了。上清山果然不是个好地方! 强者为尊,最高明的功法才是王道,这些在大雪山都有。 罢了,小九不懂事,他带她回去,慢慢说通道理就好啦! 幼蕖一挑眉,毫无惧色,掌中火光大盛,团团烈焰散落,同时碧光一闪,青梗剑出袖,将最近几个雪卫的脑袋已经斩落下来。 掉了脑袋的雪卫被飞来的火焰落上,立即灰飞烟灭。 可是其他没被火焰沾到的雪卫,圆鼓鼓的身躯一鼓一凹,破碎的雪块迅速又融合起来,变成了新的更丑的雪卫。 “小九,你看,是不是很有趣?”守玄笑道。 幼蕖理也不理他,掌心一旋,火花飞溅,火光比刚刚更为炽烈! 守玄喝道: “你不要命了么?” 他刚刚见到明煐所现异火,识得是明炎旧有,猜度定是幼蕖所予。此时又见幼蕖掌上虽是火势汹汹,本源却只剩小小一粒——他自幼见惯的,又如何不知她自己已是所余无多! 可这一点小小余火,却被小九放出了烈焰焚山的架势,自然是她不知深浅地以自身灵力为催动! 守玄又是气又是疼,她就这么急着与他生死相搏么! 他指尖一点,雪卫飞速移动起来。 转眼间,幼蕖眼前一片白影森森,竟是布出了一方大阵。 她暂时收了掌中火,一抖手腕,青梗剑寒光缭绕,同时,她冷静地辨明方位,寻出门户,左转右闪,接连变动身份,突然一下飞遁出去,已是破了第一重阵法。 “二哥的阵法你也好意思拿来用!”幼蕖低叱道,掌上碧光又将挡在身前的一排雪卫齐齐斩作两截。 守玄也不恼,笑着将手一挥: “我如何用不得?记在我脑子里,还能挖了不成?倒是小九你自小不爱记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怎么如今却精进了不少?不错,再来!” 正说之间,幼蕖两侧的雪卫卷起千寻寒风,口中乱喷冰焰银丝,猛扑上来。她眼疾手快,青梗剑飞上半空,两手连掐数诀,周身立起无数水云,阻住来犯,雪卫卷成的风暴只在她周遭盘旋飞舞,不能前进。 两侧领头最大的四尊雪卫竟似有情感想法一般,被阻之后一阵怒啸发威,圆滚滚的胳膊上下挥动,忽不知从何处飞来数十条银色飞蛇,将头连摆,口中射出酒盅大小的雪白光球,直射向幼蕖的护身水云。 那些银蛇也绕上身来,绞在一起,向内挤压过来! 幼蕖昂首一指青梗剑,剑身在半空盘旋,碧色剑影重重落下,每一重剑影都有若实质,转成了百十个碧色飞轮,将银蛇光球齐齐一绞,立时碧影里玉粉银屑密密洒落,虽是战况激烈,眼前却是境清景奇,瑰丽之极! 守玄抚掌赞妙,毫不心疼那些化粉的雪卫。 雪卫来势虽然被阻,寒意却是比方才尤甚。幼蕖只感到一阵冷侵肌骨,不得已,又燃起火光。 刚刚身上略有暖意,头顶却又雪云滚滚,风暴大起,四周平地涌出数十座雪山,齐齐环压上来。 “小九,你看我阵法如何?二哥曾说,阵法宜暗藏先、后天妙用。你这异火虽然奇特,却只余少许,又遇上庚金转生癸水,水冷成冰雪,可谓遇上克星。你说是也不是?” 若非两人手底毫不相饶,幼蕖又心底含恨,守玄这语气,直如同门切磋,友好交流。 幼蕖异火威能施展不得,这阵不难,可是此阵携大雪山之力,原不在机巧手段,就是大力强压,她如今的修为确实当不得。 来不及多想,她索性召下青梗剑,将火往剑身一拍,青梗立成火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