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纷纷议论旱情,又在感激冷璧仁爱百姓,山谷外缓缓走进一名老者,通身的气派. 那些老臣老将纷纷低头行礼。 这老者高冠博带,长眉白发,形容清隽,眼缝狭长而凌厉,一看就是久居高位、威严甚重之人。 众人纷纷见礼: 「见过大国师!」 那大国师走至冷璧身前,凌厉的目光转而慈爱,端详了一番,这才弯腰行下礼去: 「见过殿下!」 这老者地位虽然明显凌驾于众人,但在冷璧面前仍然要俯首称臣。 冷璧虚扶了一把,完全不是在上清山时谦和温雅的模样,神情矜持,举动贵气,很有上位者的姿态。 他俯视了两息那低下去的满是白发的头顶,缓慢而从容地开口道: 「大国师免礼。好久不见,大国师愈发如神仙中人了。」 大国师直起腰来,微笑道: 「殿下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凡人浮生短,仙家日月长。殿下已拜在仙人门下,还惦念着故国百姓,甘愿抛弃长生法门,为民除害,真是天选明君!」 幼蕖听得直皱眉头。 那大国师转身面向谷外,脸色带出悲悯之色: 「当今国君无道,故而引来天灾示警。百姓已受灾多日,千里饿殍,见者落泪!多亏我大楚冷璧殿下心怀苍生,誓除魃魔,造福民生。可见,殿下才是天命之子,天命在我楚国冷氏!」 那些遗臣个个老泪纵横,俯伏在地,口称: 「天命在兹!天佑冷氏!」 冷璧闻言动容,谦和地将老臣们一个个扶起,不住自言: 「冷璧不敢当此殊誉!只要大伙儿齐心合力,顺应天命,定然能光兴大楚。届时,各位叔叔伯伯皆是从龙重工!冷璧定当告慰父皇母后,封邦建国,诸位皆位列王侯,共同拱卫我大楚江山!」 若不是任务与自己有关,幼蕖都要击节赞叹了。 这位冷皇子,当真有心胸有手段,还没复国呢,就开始大许好处,难怪那几个老臣个个感恩戴德。 这些人能在亡国后坚守二十年,确实不易。不知是该赞其忠诚,还是叹其迂腐,不管怎么样,这二十年肯定过得不容易。 冷璧在上清山过着逍遥日子,外头还有一帮遗臣老将心心念念地帮他图谋复辟,还真是两条路都走得开啊! 大国师问冷璧: 「殿下,那旱魃凶猛,又多出个鬣犼来,你可有把握?」 看来这大国师知道不少情况。 冷璧点头: 「我做了不少准备,等旱魃在民众面前……」 他说了一半,似是觉察失言,笑了笑: 「大国师也说我是拜在仙人门下了,自是学了不少神仙手段。旱魃虽然厉害,我有阵法与法宝相助,还是有一定把握的。等我祛除了魃魔,再来与大家叙话。」 大国师点头: 「我等自去收拾整顿,三军枕戈待旦,只等殿下好消息传来,就举起大旗,响应民心,直下皇城!」…. 幼蕖的手指在镜面上点啊点,小地绎镜抖了抖,轻轻问道: 「小九,这一段有用吗?我再去看着他?」 幼蕖点头: 「有用,你做得很好!」 她算是知道了,冷玥冷璧此行对任务如此积极,应该是想拿着祛除旱魃的功劳来鼓动民心,以示自己才是天命之子,借机光复冷氏皇室的统治。 所以,这旱魃,冷璧是有意将其放跑,还将其送到了故楚国境内。 所以,小地绎镜在山神庙发现了动用上清山千里符的痕迹也就不足为奇,自然是这位冷师兄所为。 他应该是在沼泽地里与旱魃交手时悄悄动的手脚,不知用什么手段将千里符毫无痕迹地贴在了旱魃身上。 当旱魃逃至山神庙后,他暗中激发千里符,将旱魃按照自己定好的方位传至了他故国境内。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旱魃被传送过去之前,故楚国的旱情是怎么来的呢? 难道是那里早就有旱情,正好又遇上了旱魃,故而冷璧趁机利用了一把? 反正除了旱魃之后,冷璧就可以趁机施展法术催云布雨,又可以在民众面前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 道门宗派虽然有济世助民的历练任务,但并不是所有天灾人祸都可以施以援手,这种普通旱灾,还是要小民自己扛过去的。 除非是出了旱魃这种事,超出凡人自救的能力,道门才会插手。而且弟子每次出手,都需向宗门报备,以免影响天下运势的正常流转。 冷璧借着祛除旱魃,顺理成章地布一回雨,就可以向宗门解释通了。 幼蕖甚至怀疑,故楚国的旱情也有蹊跷,说不定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不然,怎么这么巧? 就好像为了配合冷皇子的横空出世,方便他施展神仙之能而发生的! 要想知道故楚国具体的旱情,光靠小地绎镜摄入的那点影像可不够,得自己去看。 幼蕖想了想,先让小地绎镜回冷璧那边去再盯着,自己放开青云障,往来路而回。 回到山神庙,四下里无人,幼蕖不由走至庙后,再去看空地上那方断裂的石碑。 「天无妄降之灾……岁仍大荒……而旱已成……冬无雪而春不雨,草木焦枯……」 从残余的碑文可见百年前这方土地上也曾遭遇罕见的旱灾。 幼蕖回想所见宗门天星榜记载,百年前,宗门并无来此地救旱的任务,更无旱魃在此地出世。 那就是百年前的这次旱灾尚不至于要道门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