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看到花颜夫人板着脸的模样,幼蕖有些心虚,先下手为强,她抢先扑了上前,捏着嗓子硬是逼出了娇滴滴的声音: “花姨,我好想你!” 金错银错都被幼蕖情急求生之下硬挤出来的娇声逗得“噗”一下,互相喷了对方一脸口水。 花颜夫人神情看似不为所动,胳膊却自发地搂住了小丫头,似笑非笑地瞅她一眼: “要是我不凶一点,你就不想我了?” 幼蕖讪笑: “怎么会!” 她念着刚刚花颜夫人在身后的一声喝,心知花姨多半不赞成自己冒险救人之举,要是再告诉二哥三哥,她还不知道要挨多少管教唠叨,赶紧得扯开话题。 一时福至心灵,她撒着娇道: “花姨,你不知道,我多想你!遇到危险时总是及时想起你的指点,几次都化险为夷!遇到好东西的时候也想你,就想着带回来孝敬花姨。你看,这是我特意采的荀草,百草上人说过这草可以美容颜。我想啊,花姨已经是天下最美的了,当然不需要,可是,锦上添花也未尝不可啊!” 说着,幼蕖殷勤地将一从青紫相间的荀草递到花颜夫人面前,眼巴巴地望着她。 花颜夫人虽对幼蕖胆大冒险有些恼火,可也更爱她仁义心肠,又见她乖巧卖好,荀草的幽香袭人,甜丝丝的沁入心底,哪里还能板得住脸? “这荀草罕见得很,该不是你又冒险采来的罢?”花颜故意挑刺。 幼蕖大呼: “怎么可能!我最小心了!这是在乌拓山路上采的,那里安全得很,简直是闲庭信步!要是在高阶妖兽嘴边上,我肯定不会去冒这个险!” “所以,救人就可以冒险了?蓝颌鸫鸟呢!也不怕被啄成筛子!”花颜仍有嗔意。 幼蕖觉察出花颜夫人此时已是欢喜压过了生气,当下“嘿嘿”一笑,摇着她胳膊继续撒娇: “花姨,你觉得小九是个没数的人么?至于我半路救人,其实也是一直谨记花姨你的教导,先保自身安全,有余力才帮人一把。所以,你看,我一根头发都没被啄到呢!” 她丢开手,转了个圈,骄傲地捏拳挺胸,好让花姨看到她英姿飒爽、毫发无损。 花颜叹气: “小九啊,你真是让花姨又是欢喜又是烦恼。要是救别人,我多半要狠骂你一顿不知轻重。可你救的是铁脚仙,我也就只得自私一点了,我得说,多亏你出手。唉,也多亏你们都没事。” 噫?花颜夫人和铁脚仙关系很亲近么? 也是,不然铁脚仙怎么能进入琦色谷的内谷呢! “小九,黑云儿呢?”银错挤过来,眼巴巴地瞅着幼蕖身上,恨不得上手去搜她的墨玉环。 “带着呢!这里能放出来?”幼蕖怀疑地看看四周,这里处处娇花嫩柳,让人不忍轻踏,黑云儿那莽撞性子,放出来可真是后果难以预料了。 “有我呢!怕什么?”金错大包大揽。 花颜夫人笑道: “你就放出来吧!小黑虽然皮,分寸还是有的。这两个丫头都闷坏了,要说她们想你有几分我不知道,想小黑倒是真真儿的。让她们仨闹去,我们好安安生生地说会话。” 幼蕖笑着依了,一挥手放出黑云儿。 “哦——” 金错银错欢呼一声,齐齐去搂住小黑豹的脖子。 黑云儿快活地奔了个来回,回头咬住金错的衣角,轻轻一甩,将她丢上自己的背,撒腿就跑。 银错跟着大喊: “还有我!” 她一边追,一边回头叫道: “小九!我知道这会儿抢不过师父,等师父揉够了,我们再来找你玩儿!” 花颜夫人笑骂一句: “这俩皮猴子!” 果然,金错银错跟着黑云儿跑远之后,幼蕖耳朵立刻清静了。 花颜夫人一手怜爱地掠过幼蕖的发顶,一手在她肩胛处轻轻捏了捏: “都没多少肉了!是不是一路净吃辟谷丹了?长身体呢!要多吃点!” 幼蕖只知道傻笑着点头,心里暖融融的,软塌塌的。 这就是自家人! 一见面,先担心她救人冒险。 还有,不问历练成果,不问修为长进,只关心她长胖了没有。 花颜夫人携着她的手缓步而行,一路有男女弟子恭敬地退让至路边,低首行礼。 花颜夫人随意指点着给幼蕖认,同时低声道: “你也认认脸,以后小金小银说不定还要靠你帮着打理打理呢!俩丫头到底还是有些浮躁,弄得我想脱手都不放心。” “脱手?” 幼蕖眼睛陡然睁大了,盯着花颜夫人看,只看到她带着笑意的无奈神情。 不是不放心,是舍不得吧…… 幼蕖心里暗笑,同时又有些疑惑:绮色谷谷主一般退下来之后会成为长老,仍然要辅助内外谷主管理绮色谷的。除非……嫁人。 嫁了人的谷主就会自动脱离绮色谷,那才叫脱手。 花颜夫人的全部心神几乎都扑在绮色谷上,才能将绮色谷的声名推至愈发赫赫煊盛之地。除了中途为追寻玄机门的言是略有伤情,却也未曾动摇她的功业之心。 言是在孤崖海与鲛族圣女结为道侣,花颜勘破情之迷障,早就放下了。 怎么又突然冒出“脱手”的想法? 花颜夫人应该只是顺口一说,幼蕖心里才冒出个小疑惑,她又转向了正事: “你不知道,我得知救丰卫的人是你的时候,心里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