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捂嘴:齝 “苏师姐,你不是一向都很聪明?怎么会觉得脑子现在才好使?” 苏怡然白了个眼: “我当然一向聪明!脑子一直都好使得很!不过嘛,最近,是愈发好使了。哎,小丫头,你别打岔,听我说!” 她一腔兴奋的的倾诉欲不容被人打断。 幼蕖正色点头: “小妹唐突了,苏师姐你请!” “那个火,我以前总害怕,越怕越炸,一到那个点儿,心一颤,就手一抖,然后,就炸了……现在好,十次里有七八次,我能把握到规律了。说起来真得要多谢郑媛……”齝 “说到郑媛,也是有意思,她也就凭直觉,天生的厉害,却不知道为什么火候那样变化。这次我细问她,她也愣了,然后我们就照着你的法子,回过去一步步复查,嘿,果然就发现了我俩做得不一样的地方……” “可不就是你说的,得大量练习后总结规律,我们可都会了,这么一试,简直妙不可言!才知道从前只是碰运气,要早知道就好啦……” “燕华竟然比我聪明,她嘴笨,却领会得极快!好在她肯教我。我告诉你,肖翼然幸好有我这么个师姐,她光靠郑媛可不够,药草的事还得是我这个亲师姐来指点……” 苏怡然叽叽喳喳了一路,她本来就是个话篓子,这回更是滔滔不绝。 幼蕖只要安静听着就好,时不时配合一个惊喜的表情,辅之以“啊?”“这么好!”“太神了!”“果然是苏师姐才行!”等惊叹语就足够了。 这样的气氛,轻松又快活,完全不用动脑子。 幼蕖是真心为怡然高兴。齝 她希望好友都能齐头并进。 从前的她不会在意这些,如今她突然意识到,好友之间最好也要半斤八两,不然,一个总是喜报连连,另一个却是坏消息不断,拖在后面的那个会沮丧又难过,走在前面的人也尴尬得不敢为自己欢喜。 这样的友情迟早会被残酷的现实弄得生分,渐渐淡漠下去。 直到在一处茶窠摊子上坐下来,苏怡然才歇了一口气,倒不是话说完了,而是再不喝水嗓子就快冒烟了。 她“咕咚咕咚”牛饮了一大壶茶,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来,腮边茶水淋漓,索性直接将袖子在嘴边一撸。 幼蕖好笑: “注意点,苏仙子,你形象差了!”齝 苏怡然一翻眼睛: “怕什么?我有如是观呢!” 为了活动自由点,俩人都换了普通青袍,也在额头贴上了如是观,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女弟子。 所以,在这路边的茶窠落座也不打眼。 此处略偏僻,热门的几家店铺都离得远,胜在清静。 随随便便两盏茶,一碟果子,两人坐在凉棚下的角落里,半掩的竹帘子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她们却能看到外面的情形,很是自在。 苏怡然哪里是专为喝茶而来?就是找空子说说话,偷半日闲暇,与合意的好友乱说一通。这半日松快,就可令心里充满心里元气,支撑她再劳碌几个月甚至整年。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了一通,苏怡然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了,一头靠到幼蕖肩膀上,正要舒舒服服地哼唧两声,突然听到有人吵吵嚷嚷,又有哭闹之声传来。 两人不由向外看去。 只见一掩面号哭的妇人沿街疾走,披头散发,衣衫破了几处,袖子都被撕烂了,露出的半截小臂至手背一片青紫红肿,狼狈不堪。 她跑得甚急,光着一只脚,那鞋不知何时飞了一只都顾不上。 后面还跟着一个哇哇直哭的男童,七八岁的模样,短腿踉踉跄跄地追着,满面惊惶,又有眼泪鼻涕糊着不知哪里沾上的泥灰,黑黑白白的糊了一脸,口里只知道唤“娘”。 “这是……” 有人不免发问。齝 有人积极解答: “这是街头杨厨子的婆娘。杨厨子定然是又喝多了,他手艺好,就是有个不好,一喝多就爱动手。倒不是跟外面人动手,偏是喜欢打自家婆娘。瞧,那妇人就是杨厨子的婆娘许氏,又被打得跑出来了!” “这能往哪跑呢?后头孩子跟着也不管。” “每次都这样!跑不丢的,许氏有个大姐,家在街尾。每次她挨打了,就去寻她大姐。可又能怎么样呢?每次她大姐也就是劝和劝和,至多骂杨厨子两声,还得把人送回去!” 苏怡然正面朝着那许氏奔来的方向,一眼瞅见那许氏身后留下一串红色足印,多半是赤足受伤流血,不由大怒: “就没人管了么?任由那杨厨子将自家妻子打成这样?” 旁边隔着两三张桌子的一名茶客不以为然地瞅了苏怡然一眼:齝 “这位姑娘,你这就不懂了,夫妻么,打个架正常的。杨厨子养家糊口不容易,回来了对自家堂客骂两声,教训几下,谁还管得?便是上清山掌门也管不得!” 说至此处,他自觉好笑,放声“哈哈”了起来,周围零散座位上几名茶客也附和着嘻嘻而笑。 就在这三言两语的当儿,那许氏身后大步追来一高胖汉子,浓眉鼓腮,乱发如篷,满脸暴躁神气。 这高胖汉子腿长,三两步就追上了许氏,一只蒲扇样的巨掌抓住许氏的发髻,怒骂道: “让你跑!以为你跑得快么?以为你大姐救得了你么?我告诉你,她来了正好!我正要问问她,为何你娘死前留给她一袋灵石,却没给你!你不去给我要一半回来,看我不一天三顿地按饭点儿揍你!” 许氏周围有几个相熟之人正要上前拉架,听杨厨子骂了这两声,都心道这里扯着人家家里事,外人实在不好插手,便都犹豫着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