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辰总是善解人意,她眼快手快地帮忙收拾残局,也笑着应和幼蕖道: “苏师叔与李师叔毫不见外,默契只在不言中。足见两位师叔关系亲密,远超同门情深,手足也不过如此,实在令人羡慕。” 苏怡然大喜,腾出忙碌的一只手抽空抛来个果子: “小柯说得好!来,奖你的!” 韩冉冉也附和赞同柯辰所言: “只有真心相交的好友,才能这么不见外。足见两位师叔也没将我们当外人。” “都是嘴巧的!”幼蕖笑了,同样也抛过去一个果子,“我这个比苏师叔的那个还甜呢!就是要将她比下去!” 苏怡然瞪眼: “你的怎么可能比我的甜?我这可是药园里亲眼盯着长大的!” 说着,又分头抛过去两只果子: “尝尝!说实话!到底谁比过了谁?” “两位师叔比来比去,得好处的可是我们俩!”柯辰笑得差点呛到,向来文静腼腆的她此刻也笑语连连。 韩冉冉手里接了两个果子,也是笑得撑不住,一时都不知道该往哪个下口。 当然,苏怡然并没有执着于那无聊的答案,她本就是图这斗嘴一乐。 四人嘻嘻哈哈地干完手头的事,苏怡然收了大半蛇血,招呼韩冉冉与柯辰: “你们也来!这六阶青紫环蛇,蛇血还是挺难得的。你们收好了配药或是炮制后直接用,都很好。” 韩冉冉与柯辰如今也知不须客气,当即自寻了容器,各收了一些蛇血。 那蛇血腥气虽重,却有股莫名的雄厚之力,略嗅得其味,就感觉到血液里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 韩冉冉知是好物,略一犹豫,又取出一只小小玉瓶,将手上原先的蛇血分装出去一些。 柯辰一眼瞥见,轻声问道: “你这又是给赵袊赵慡他们留的?” “嗯!”韩冉冉点头,“出来一趟,总要给他们带点啥。原先那两截断蛇我也想给他们的,现在有了这蛇血,就更好了。赵慡上次寻宝受了点暗伤,一直有些气不足,这蛇血肯定对他有补益作用。” 柯辰皱眉: “我就说,你东西怎么总攒不下来。你怎么老惦记着给他们贴补?他们出门那么多趟,我可没见到他们给你留什么好东西。我和冯星儿都觉得你该顾着自己些!” 韩冉冉却是不赞同: “怎么没给我东西?你该知道,我们情分非同一般,本就不需那些俗物证明。而且,赵慡上次回来还给我带了两只青空葫芦!” 柯辰叹气: “我不想多话,也知道你们三人情分不一般。只是,你自己想想,你帮她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光是代他二人给我和星儿赔礼都好几次了!郝掌事上次也说过了,他们连累你的时候更多。你若想早些进入内门,就要为自己多想想。即使要给同门做人情,给谁都比给他们强!” 韩冉冉脸色一肃: “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赵袊赵慡也就是性情跳脱了点,心地都是善的,待我更是没话说。烂摊子谈不上,我帮他们查漏补缺而已。他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信任他们,他们不会害我!” 说完,似乎感觉语气不太好,身边到底还有两位师叔,她们净聊别人未免有些不妥当,韩冉冉连忙掉头看了一下幼蕖与苏怡然的方向。 幼蕖与苏怡然站在蛇尾处,离得本也不远,韩、柯二人的对话她们都收在耳內。 上次在马头峰幼蕖就见过韩冉冉待那姓赵的两位少年确实甚好,此时见她望来,本可装做什么都不知,但幼蕖一想郝瑗嘱托,索性走过去问道: “冉冉,我在马头峰听郝掌事提过你们,也在山上山下都见过赵袊赵慡的行径。恕我直言,他二人行事与你可是大有不同。你与那赵袊赵慡是哱罗山的同乡?” 苏怡然也道: “那两个少年啊?我也是在嘉庆坊见到就……” 她摇了摇头,接着道: “说实话,我见第一面就觉得,哎呀,这两个人很不一样呐!就算是同乡,冉冉,他们和你也不是同一类人吧!” 此时蛇血差不多都尽了,苏怡然收了整条蛇,干脆专心盯着韩冉冉。 幼蕖关心的人,她也要帮着点。 而且,近日相处,她见韩冉冉本分勤勉、做事认真,性情又温柔可喜,也是生出了两分怜爱之意。 韩冉冉抿了抿唇,圆圆的脸儿微红,低头道: “是!我们仨大小一道儿长大,故而情分不同。他二人看似油滑,其实心地很好。我年幼时曾差点被邪修拐卖,是赵袊及时发现拖住了那邪修,赵慡又及时喊来了镇上的大人,我这才得以幸免。 “后来,我们一道儿来了上清山,自然也要互相扶持。他们性情是淘气了些,不太爱受规矩约束,可都是无伤大雅,也没害过人。他们,其实,只要跟他们成了朋友,你就知道他们其实是很好的!” 她是个聪敏之人,听出幼蕖与苏怡然语气里对赵袊赵慡颇有些不以为然,下意识地要替他们开解一番。 柯辰虽是内敛平和,闻言也忍不住插嘴驳斥: “他们那只是淘气?冉冉,他们是对你不错,可那是只对你好!对其他人,说什么无伤大雅,可是要是谁整天被捉弄、被取笑,还要替他们背锅,多说两句还要说你小肚鸡肠!谁会想要这样的朋友! “还有,他们对你的好实在有限,杨德勇几次在我面前说,你帮他们擦了……你帮他们收拾了多少回残局了!耽误时间不说,还劳心劳神,浪费人情,我们都很替你不值!” 柯辰说完,自知在两位师叔面前有些失态,低低敛了一礼,退后几步,可神情依然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