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正用神识专心致志地追踪一只窜逃速度极快的乌丝蠹虫。 刚开始搜寻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找到一只就掐死一只,这害虫,将树干咬得千疮百孔,不掐死留着干嘛? 可她做事向来还爱习惯性地总结规律,接连在几个蛀洞里掐死乌丝蠹虫后却未寻到那乌亮亮的乌丝蠹晶,她下意识地放缓了神识,开始琢磨起来。 并不是每只乌丝蠹虫啮咬树干后都会生成乌丝蠹晶,有树脂的地方也未必就会有晶体。 那,乌丝蠹虫口中的分泌物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和树脂融合凝结? 幼蕖将神识分成细丝,缀在发现的乌丝蠹虫上,随其往前探去。 难道是因为雌雄的原因? 跟踪了一番,她发现不是这样。雌虫偶有所获,雄虫也不曾多几成产出。 那和大小强弱有关? 可是找了一圈,强壮的乌丝蠹虫附近也没有找到多大粒的乌丝蠹晶。 她边留意神识途径情形,边思索着。 既往的宗门玉简上载录的捕虫常识只有寥寥几句,大家也是只知道循着细长的蛀洞寻找而已,一条路线没有再换一条,收获多少纯靠运气。 “咦?” 她发现一处蛀洞内,竟然有两只乌丝蠹虫在打架! 乌丝蠹虫这种过于低级的小虫儿,毫无杀伤力,几乎未引起过修士的注意。其蛀咬灵木的能力也是有限,连大规模虫害都造不出。 像马头峰,偶尔一两株虬龙柏上生了些乌丝蠹虫,郝瑗也就是交待新入门的低阶弟子清理一番,将其归入打杂一类。 要不是这种小虫儿产生的乌丝蠹晶还有些用,其连名字都不配上简册。 估计也没几位修士去观察过这比蝼蚁还小的虫儿打架的事。 可幼蕖自幼受到爱虫儿的八哥的熏陶,对这些多足细碎的小家伙总会多留意些。 她下意识地用神识在两只打得热火朝天的乌丝蠹虫身上转了两转。 幼蕖用神识瞧得清楚,这两只小虫儿不过饭米粒大小,细得如毛发一样的爪子竟然也挥动得刀枪一般虎虎生威,你来我往打出了残影,激烈得很! 她瞧得有趣,也不赶时间,索性将这缕神识停下,观其战况。 可惜她不通虫语。八哥说过,再小的虫儿也是有自己的声音的,不过只有同类才能听到。 幼蕖猜想,这两只鏖战的乌丝蠹虫此刻一定在用它们自己的声音在嘶吼痛呼。 一只体型略大的小虫占了上风,奋力撕扯下对方一只细细的小足,接着又凶巴巴地扑上去,撕咬个不休。 那只被撕咬的小虫很快就断了几根细足,招架不住,发力一个翻滚,逃离了压在身上的敌手,狼狈不堪地一溜烟逃走。 幼蕖心念一动,分出一丝神识追踪而去。 那只战败的乌丝蠹虫脱身之后,逃至一树脂堆积处,“克克”啮咬了一阵,又窸窸窣窣地钻进了一条树皮缝里,似乎在养伤。 幼蕖凝神观察,只见刚刚那树脂堆积处并未有任何痕迹留下,而这养伤的虫儿虽是趴着动也不动,其口器上却凝出了微不可察的一丁点黑亮。 这点黑亮与乌丝蠹晶好生相像。 难道,乌丝蠹晶是要蠹虫受伤后才会形成? 幼蕖操控着那丝细细的神识,轻轻在那点黑亮上触了一触。 软软的,粘粘的,似树胶一般,尚未凝结。 那只受伤的乌丝蠹虫突然微微一动,幼蕖赶紧将神识缩了两分,却见这虫儿团缩了起来,将口部的那点黑亮送去了受损的细足根部。 幼蕖心里一动,干脆耐心在一旁继续等待。 等那虫儿口器上再次凝出一点黑亮后,果然,它又将这点软软的胶质送去腹部被撕裂的一处创口。 这创口比断足根部明显多了,这回也看得很明显,那创口很快就愈合了。 两处主要伤口涂上了黑胶后,那虫儿又趴下不动了。 幼蕖留了一丝神识在这虫儿身上,便去搜寻其他乌丝蠹虫的踪迹了。 似乎找到了点规律,她先找到生有乌丝蠹虫的黑松树,然后在凝有树脂处将神识扩散开去,当发现蛀洞内的断肢后,进一步在附近找寻虫儿的养伤之所。 便往往能在某个隐秘的缝隙里发现大小不等的黑亮晶体。 这些乌丝蠹晶大如豆粒,小如粟米,神识几进几出地劳作了老半天,零零碎碎也才不盈半握。 委实是搜寻不易。 再回到刚刚神识所留之处,那只受伤的乌丝蠹虫的身下,已经凝出了菜籽儿大小的黑色晶体,那是多余的疗伤黑胶所凝。 原来这乌丝蠹晶的凝成与虫儿的伤势有关。 伤得越重,乌丝蠹虫分泌出的疗伤黑胶越多,也就会结成更多的乌丝蠹晶。 有了目标就好找多了。 她盯上了好几对打架的乌丝蠹虫,将神识分丝留在那几对虫儿身上,这几乎是预定好了出产。同时,她自然不会干等,对别处的搜寻也在继续。 不知不觉又是小半天过去,略有疲累感,但是尚可继续,而且收获感很是令人满足。幼蕖正兴致勃勃干得起劲,突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两股熟悉的气息。 她分出小半神识仍在树干之内,抬头一瞧,原来是韩冉冉与柯辰正在不远处小心地看着她。 是了,她只顾着自己干活儿,忘了去看看这两个小姑娘干得怎么样了。 “怎么样?是不是累了?” 幼蕖温和一笑,韩冉冉与柯辰齐齐笑盈盈地点头: “有点累,所以退出来休息一下。” 她们就知道,李师叔不会因觉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