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送她回去,毕竟居民区里时常有灯光昏暗的小路。
明明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这么难开口。
“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结果出口就变成了这个。海堂薰在心里深深捂脸。
“我?”重海抬头,海堂的表情还未见任何的放松。“我刚下课。”
明明郁子老师说要送她回去的,她却拒绝了。明明公交车可以坐到公寓门口的,她却选择半路下车。
“……我送你回去吧,天上院。”海堂挣扎之下还是说出口了。夜路太暗了,深夜里单独行走的女生,听起来就很让人担心。“时间很晚了。”海堂又补充道。
“那你呢?”重海没有回应,转而问起海堂,“现在的确很晚了,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
“……没关系。”
海棠的家人早已习惯他出去夜跑,今晚会晚一些他也有提前告知。
重海再次按断口袋里即将响起来电的手机。
“那就,”她不动声色地迈大了步子,好让海堂走得轻松些。“拜托你了,海堂君。”
如果说路上之前还有零星的夜跑者,现在的话就是真正的,只剩他们两个了。
确认送她回去之后,海堂找不到别的话可以说,重海也紧闭着自己的嘴。
身边传来和之前公交车上类似的,运动过后的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和微微汗水气味。海堂同样能闻到天上院洗发水的味道,他只要侧一点头,就能看到她的发顶。
手中空掉的易拉罐不知道被他拿了多久。海堂像个攥个扶手一样紧紧握着它,仿佛当做自己那些尴尬和不自在的落脚点。
也许走过了快一整个街区,海堂也不知道。他没觉得自己到如坐针毡的地步,但脑子里幻灯片一样,回放着他至今为止与天上院为数不多的交际经历。
“海堂,”很长时间不说话,再次张口的重海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那边有垃圾桶。”
意思是让他把空罐子丢掉。
“哦。”海堂便伸手把易拉罐丢了进去,铁皮罐在空垃圾桶里撞了几下才到底。
手里一下子空了,海堂那些尴尬不自在忽然又泛了上来。
“另外,”重海的声音还是那样平淡。海堂看见她抬头望着自己,天上院那双遮挡在眼镜后,不常被人注意到的紫色眼睛在路灯下惊人的闪亮。
“拜托你也帮我丢下吧。”她扬扬自己的下巴,于是海堂看到了她嘴边含了很久的木棒。
“拜托了,海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