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CG:「那是群青的杀人之眼」」
「剧情详情:
「“……眼神宛如波罗的海冬天粼粼泛起的青黑的细浪。那是一双对人类一切感情说“不”的眼神。那是杀人的眼睛。——”
中原中也读到此处时,读到「杀人的眼睛」时,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向他邀功前的春和的眼睛。
明明那样美丽,那样通透,造价昂贵、雕琢精美的宝石在她面前也显得廉价且无用。
明明她用过这双眼向他释放过柔软的善意,而这股善意也驱散了他近乎是动物性的敌意与生气。
明明……
明明……
中原中也的心里冒出两个相仿的声音,它们搏斗起来,相互否认。它们都在努力让对方的观点被击溃。
一种声音说:…………说不定那双眼不是她的,杀人的眼,她怎么可能拥有一双恶神的眼睛。
一种声音说:不,你知道的,你分明知道的,那就是她的眼睛。
反驳的声音:怎么,她怎么会拥有这样的眼睛。哪怕她在Mafia长大,哪怕抚养她的人是Mafia的首领,但只要她的心自始至终都是良善的,那么她就绝不会变成那样。兴许这一切只是错觉。
嘲弄的声音:是吗,你就知道她是乖巧的孩子而非恶毒的豺狼吗?你觉得歪曲的观点能够教养出明事理的孩子吗?你还在做这样荒唐可笑又天真的梦吗?我还以为「羊」已经让你认清现实了。
……
……
中原中也心中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
其实他早已得出一个答案
他认命地想:是啊,我的确知道,那就是她的眼睛。无论变成何种模样,只要是她的眼睛,只要是春和的眼睛,那么他一定能一眼认出。
首次作战时的凉嗖嗖的漠然的眼瞳,即便战斗结束也没能迅速回温。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在他看到那双眼时,他仿佛被山雪覆盖,一种冷意窜上他的心口。
那并非是与被杀死之人相似的恐惧,而是,只是……
不理解,
没办法去理解,
对人类生命错误的态度,对「制造死亡」这件事的兴趣,以及……
为什么,拥有一双美丽的群青之眼的她会认为现如今的一切都不过是游戏?为什么她会以为,被杀者不过是一串可回收利用的代码,等到数据更新时他们又会再度出现在缺少数据的队伍之中。
为什么她会这样以为呢?
中原中也好像第一天才认识真正意义上的春和。
可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仍在自欺欺人,甚至到了他为她找理由,找借口的程度。
也许是因为童年的阴影,这是无数个想法里他认为最有可能的。
父母的半路抛弃,孤苦无依的孩子被寄养在其他人的家庭之中。为了寻找归属感,所以春和才会沉迷游戏甚至是把世界当成是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但是,
被亲口否认了。
乖稚的眼神,抗拒着所有来自外界的否定。
她自持己见,完全不搭理他人。
春和说这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
是天生的错误吗?
中原中也心中的怒火一下就被熄灭了,又或者说,是因为不知道到底该向谁宣泄滔天的愤怒。
没有办法,难道要向着春和诉苦吗?
绝对不行啊,这种事情。
于是那些恼怒,被轻飘飘的话语戳破,然后就自己消失掉了。
取而代之是沉闷和无法言说的悲哀。
啊啊,春和她,没办法再变成正常人了吗?
中原中也知道的,正常人只有一副健康的躯体是完全不够的,还要有正常的三观和健全的精神。
失去了得到正确三观的春和是不是就失去了成为正常人的资格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他能为此做些什么呢?
他是不是能为她做些什么?
“那就迁就她吧。”
“反正在这里,她不需要循规蹈矩。”
“她最好的归宿就是港口Mafia。”
——只要她永远在这里,只要他能一直在她身边纵容她的话。那么,其实她那样想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种想法一旦冒头就开始疯长,从中原中也的心脏开始冒芽,刺穿了一层又一层的细胞组成的壁垒。那些想法从绕过脊柱,从喉管一路向上,最终,最后一根枝条就那样扎根在他的唇舌之下,在他的大脑里结果。
他将自己说服了。
……是啊,说得对,那就帮她吧,让她继续这样以为吧。
没有关系的,他只是迁就她,又会发生什么呢。
而且,
他们一定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一切的旁观者,一切的始作俑者,如果得知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高兴得肺腔都笑得震痛吧。
他们,
所有选择纵容她的家伙,
都是彻头彻尾的共犯。
但直到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
“她能得到快乐,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哪怕他所喜欢的群青色的眼睛,将在不可预知的未来中,持续地成为一双杀人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