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苏小小端详着玉佩,问道:“爹,你还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吗?” 苏老爹摇头:“不记得了。” 他是三十年前闹饥荒时,流落到杨柳村的,那会儿他才六岁,记忆模糊得差不多了。 苏小小也听说过一些当年的事,杨柳村的灾情比杏花村更严重,杏花村是有老苏家的人救济,杨柳村是真饿死了几十口人的。 苏小小问道:“当时不是快饿死了吗?怎么没用它去换点吃的?” 苏老爹想了想:“可能当时小吧,没想到。” 其实好几次他快过不下去了,都没卖掉这块玉佩,硬生生咬牙挺过去了。 为啥就是没卖呢? 他也说不上来。 …… 苏小小收好玉佩回到东屋时,卫廷也在。 她刚想问你怎么在我屋里,话到唇边记起这家伙的床塌了,已经名正言顺地搬来与她同居了! 卫廷正坐在床边,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光亮,欣赏着桌上的一副对联。 欣赏是苏小小美化后的形容,但其实,这家伙的眼神更像是审视,无比挑剔的审视。 “你翻我东西!”苏小。 卫廷淡淡说道:“掉地上了,我捡起来而已。” 说着,顿了顿,又道,“谁写的?” 苏小小神气地说道:“一个朋友!怎么样?是不是不比你写的差?” 项公子的墨宝,连沈院长也想收藏的,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呵。”卫廷不屑地嗤了一声。 “瞧不上就别看!”苏小小抓过对联,卷起来放回锦盒,收入柜子。 卫廷望着紧闭的柜门,眼神一点点冰冷了下来。 —— 三小只在家里关不住,大雪天也要往外跑,苏二狗去村里遛娃。 苏老爹则回房补觉。 苏小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后院儿,抓起小刀,认认真真地给三小只做弹弓。 她做是会做,就是这刀吧,有点儿钝。 “给。”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握住一把匕首递了过来。 苏小小的目光顺着这只玉雕般精致的手,一路上移到他俊美无双的脸上,心道,这家伙真是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啊。 棚子下,阴影处,堪称死亡打光,一不小心就成了一张菜色脸,他却硬生生扛住了。 他初来那会儿,肌肤是淡淡的小麦色。 在家养了一个月的伤,除了偶尔几次被苏老爹叫去学种地,其余基本没晒太阳,倒是养出了一丝玉润的白皙。 与女气是不沾边的,他整个人英气十足,杀气也十足。 “谢了。” 苏小小接过匕首。 她不止一次见卫廷擦这把匕首,看上去十分锋利的样子,她眼馋许久了。 今日总算摸到了。 第一感觉是沉。 苏小小一点点、十分具有仪式感地拔掉刀鞘。 卫廷淡淡提醒道:“很锋利,你当心点。” 苏小小歪头一笑:“你担心我啊?” 卫廷呵呵道:“我是怕你弄脏了我的匕首!” 苏小小得意地歪了歪脑袋:“那你可以不要给我呀,我不管,你就是关心我!” 卫廷不理她了。 苏小小开始削树杈,一刀下去,她直接惊艳了。 “哇!好快的刀!” 这莫非就是传言中的削铁如泥? 苏小小又试了几刀,顺手得不得了。 “卫廷,你这是什么匕首啊?” “喜欢?”卫廷道。 “嗯!”苏小小诚实道。 卫廷淡道:“把令牌还给我,这把匕首,送给你。” 我丢! 敢情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苏小小就差没给他来一刀了。 本以为他是良心发现,见她给他儿子做弹弓做得吃力,于是贡献自己的匕首,以助她一臂之力。 呵,果然不能把男人想得太好! …… 却说三小只奔出家门后,开始在雪地里呼呼地跑,他们人小,跑着跑着就跑不见了。 苏二狗把三小只从厚厚的积雪里刨出来,叹道:“你说你们,人还没雪高,非要出来玩!” 三人不管,就要玩! 忽然,他们被一阵婴孩的哭声吸引。 三人齐齐循声望去。 “怎么了?”苏二狗问。 大虎道:“舅舅,有人哭。” “有吗?”苏二狗道,“没听见啊。” “有。”二虎说。 “嗯啊!”小虎也听见了。 苏二狗抓抓脑袋:“你们听错了吧?哪儿有人哭?” 三人一个抓他的左手,一个抓他的右手,一个推他的屁股墩子,把他往老苏家的方向推着走。 待到近了,苏二狗果真听见婴孩儿的啼哭了。 苏二狗直挠头:“你们三个啥耳朵呀?这么老远也能听见?” 里头嗷嗷大哭的是苏玉娘的孩子。 苏玉娘遭了大罪了,从夜里生完孩子到现在,腹痛不止不说,还没有奶水。 孩子饿得哇哇大哭。 苏玉娘闹心极了,偏偏让大哥去镇上找小姑子一家请大夫,请到现在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