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廷终究还是被自家五嫂给“抓”回了府。 梧桐院的正房,卫老太君见到了阔别一年的卫廷。 蒋氏先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了个伺候茶水的小丫鬟。 卫廷给卫老太君行了一礼:“祖母。” 卫老太君道:“哼,你还认我这个祖母呢,不是你五嫂把你抓回来,我看你还在外头逍遥快活。” “祖母,五嫂打不过我。” 言外之意,他是自愿回来的。 卫老太君可不吃他那一套:“你五嫂说你受伤了?假的吧?” 卫廷:……唉,您好歹给我一点儿发挥的余地。 卫老太君不屑地说道:“我还不了解你?最狡猾的就是你了!” 卫廷作为家中幼子,自幼在长辈父兄的疼爱中长大,前面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老实,却不知怎的到了卫廷这里,就成了一只小狐狸。 ——如今不能算小狐狸了。 毕竟二十一了。 “兵符呢?”卫老太君威严地问。 卫廷惆怅一叹:“唉,您好歹先让我问问您这一年过得怎样,身子如何……”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卫老太君道行太深,卫廷的糖衣炮弹对她不管用。 卫廷一脸认命地拿出兵符。 经历了丧夫、丧子、丧孙的卫老太君,心性早已非常人可比,然而在她见到兵符的一霎,身子仍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卫廷躬身,双手将兵符举过头顶,郑重地行了一礼:“孙儿幸不辱命。” 卫老太君伸出布满皱纹的老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兵符。 她把拐杖递给一旁的小丫鬟,抚摸着兵符上冰冷而又熟悉的纹路。 昏黄的烛灯落进她眼底,隐隐可见水光闪动。 卫廷看着卫老太君的泪光,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开口:“祖母,这个兵符当真是祖父留下的?” “是,这是我们卫家最后一道保命符了,你一定要收好。” 卫老太君将兵符重新交到了卫廷手上。 卫廷没犹豫什么,将兵符收下。 兵符不仅是权利,也是他肩上不可推卸的责任。 卫老太君道:“我听说,三殿下也去青州了。” 卫廷不作隐瞒:“他是来抢兵符的。” 卫老太君狐疑道:“他是如何知道卫家的这块兵符的?” 卫廷顿了顿:“不清楚。” “看来是走漏风声了。”卫老太君又道,“除了他,可还有别人知晓?” 卫廷道:“景弈。” 卫老太君思忖道:“景小侯爷?倒是不奇怪,他们是表兄弟,三殿下一贯信任他。你们在青州遇上了?” 卫廷顿了顿:“算是。” 卫老太君没细问怎么个“算是”法,卫廷这么大了,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她放手越多,他成长越快。 “他没在青州除掉你,回了京城一定会去圣上面前告发你,你不在寺庙老实待着,跑进内城做什么?” 护国龙寺也属于京城,但并不在繁华的内城,而是在京城的西郊。 卫廷避过了谈论自己的目的,答道:“祖母放心,他没这么早入京。” 萧重华敢给他下毒,不论是试探也好,是真心想要他的命也罢,他这人心眼小,记仇,总是要把账算回来的。 他也不怕让萧重华知道他与那丫头的关系。 他不搞藏着掖着,冷落你、疏远你是为了你好那一套。 他要护的人,就明明白白护着。 让所有人知道,动她的代价。 “三殿下这会儿应该被困在水上了,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他的人,会好好招呼萧重华的。 卫老太君没说你居然敢算计皇子、如此大逆不道云云之类的话,他们卫家曾经就是太老实忠厚,结果如何了? 要不是七郎留在京城考状元,没上战场,怕是也会落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三个孩子呢?”卫老太君问。 卫廷道:“大虎二虎小虎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过阵子再把他们接回来,如今,还是先不要引人注目。” “大虎二虎小虎?”卫老太君眉头一皱,“你给起的小名?” 卫廷神色不变:“……嗯。” 卫老太君想见三个孩子,可想到京城的局势,又觉得再等等也无妨,反正也已经等了两三年了,不差这几日。 卫老太君又道:“听你五嫂说,你把人家姑娘给糟蹋了?” 卫廷笑了笑:“没有的事,五嫂误会了。” “是误会最好,你别没成亲,就在外头给我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祖母,我像是那种人吗?” “你不像。”卫老太君道,“你是。” 卫廷:……祖传的毒舌,真不怪自己。 卫老太君没在这一话题上纠结太久:“你表妹家里,又来提你们亲事了,问你何时还俗。” 卫廷道:“陛下没下旨……” “你当真在乎那一道旨意?”卫老太君可太了解这个孙子了,圣上是一时被他噎了,下不了台,他真想还俗,有的法子。 “灵犀郡主已经求到了太皇太后的懿旨,你点个头,太皇太后立马免了你的修行。怎么?不愿意?” 卫廷敛起眉间的几分随性与不羁,正色道:“祖母,我不能娶她。” 卫老太君道:“指腹为婚的亲事,是你不要就不要的?惠安公主看上了